她猛地回頭看向那桌前的青色熏爐,三兩步衝過去,將那熏爐打翻在地,可未燃的香倒在地上,火星反而燒得更快了,屋子四面緊封,這下譚春兒心下只剩下了惶恐,撲到門邊,聲音大了些,
“陸芸,放我出去!”
芸娘站在門外,聽著門裡的哀號,眼裡卻無動於衷,上一世她就是這樣求別人,可沒有一個人理她,這一世理應讓她們這些加害者也受到同樣的痛苦。
啊,只是不知道,到時候譚春兒和房子裡的林賀朝一起被發現的時候,會不會像她當初那般光景。
芸娘正想著,忽然聽到身後有動靜。
她心裡一緊,猛然一轉身,只看見身後的那個修長人影,眼不禁睜得大大的,
“你怎麽在這裡?”
林賀朝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身後的屋子一眼,話音悠悠,
“你好像很驚訝,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裡?”
他林賀朝應該在屋子裡啊,芸娘一時不知道怎麽說。
屋裡傳出些香味,林賀朝一挑眉,眉頭微蹙,邊說邊作勢要往前走,芸娘急忙堵住去路一把攔住他,他垂下眼看她,
“裡面有什麽?”
芸娘沒說話,只是看著他,眼睛一轉,揚起下巴,
“我家小姐在更衣,林公子你不能進。”
“小姐?到這時候,你還在騙我。”
林賀朝輕笑一聲,芸娘身子一僵,他朝著她步步逼近,
“你到底是誰?”
他似有些猶豫問道。
“你……與顧言什麽關系?”
“與你何乾啊。”
芸娘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
“你為什麽每次見我都不太高興,是我哪裡得罪過你了嗎?”
林賀朝看了她一眼,疑惑地問。
沒有不高興,就是每次看到林賀朝,就想到上一輩子的事,心裡那口氣不太順,芸娘心想,
“你……”
林賀朝還想說些什麽,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熙攘聲,腳步雜亂還不止一個人,芸娘一看到有人要來,快步要走,卻被林賀朝一把攔住去路。
芸娘把眼一瞪,咬了咬嘴唇。
“讓開!”
“那屋子裡到底有什麽?”
林賀朝看著她這副掩掩藏藏的模樣,追根到底地問著。
只是後邊傳來聲音,
“少爺,這邊這邊,您喝多了,走錯了。”
“我沒喝多!我知道往哪裡走,不用你們說!”
聲音越來越近,芸娘心裡一驚,看著眼前這個擋路的林賀朝,她一把拉住他的手,林賀朝還沒反應過來,他一個成年男子,就被她硬生生拉走,那力氣大得驚人,芸娘快走幾步,兩個人擠進一處拐角。
“你……”躲在黑暗裡,林賀朝目光複雜看向她。
“噓!”芸娘把手捂住他的嘴,感受到手上香軟的溫度,林賀朝沒吭氣。
“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是國公府的三公子,武舉第三!”
只見李三郎晃晃悠悠地被人從院子那邊攙扶過來,臉上通紅一片,撐著幾個仆人腳下錯步不斷,像是個被風吹得七拐八歪的風箏,在院子裡打著轉兒,
“少爺,這就到了。”
仆人本想將他扶回院子裡的,但他醉得太厲害,看這裡有閑置偏僻無人的廂房就把他先架過來了。
“到了,到了。”李三郎大著舌頭:“爺要好好休息,你們在外守著,不許進來。”
“好,好。”
李三郎這才滿意地晃晃悠悠進了屋子,門被關上。
“糟了!”芸娘見李三郎進了屋,驚呼一聲。
“什麽糟了?”林賀朝看向她,聽著屋內嬌亢的聲音和男人的粗喘漸起,他睜大了眼睛看著她。
芸娘有些心虛,錯過他的眼神,心裡想到那裡面可能的場景,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就發展成了現在這樣,這下多少還有點對不住李三郎。
“就是這裡!”
就在這時,一個小丫鬟指路,一群女眷浩浩蕩蕩地從長廊裡走來,幾十盞燈籠把這回廊照得明明晃晃。
林賀朝看了那丫鬟一眼,皺起眉頭,輕聲道:
“剛就是這丫鬟引我來的”
這群浩浩蕩蕩的女眷身後還跟了好些家仆男丁,手執長棒麻繩,看著分外氣勢逼人,一行人到門前站住,門裡面雲雨初些,還傳來些男女聲音,老國公夫人站在門外,燈下臉色鐵青,
“在我國公府的宴會上,做這種下流之事,給我撞開!”
門外站著幾個女眷,看不真切裡面的情況,只出聲問一旁的陸安歌,
“陸小姐,你說看到有人在這裡私通可是真的?”
陸安歌垂下腦袋,怯生生道:
“我,我只是聽人說的。”
那女眷追問道:
“你可有看清是誰?”
“好像是那顧會元的媳婦兒,叫什麽來著,陸芸。”
這一番話,引得院內一旁的命婦們不免響起些竊竊私語,
“這可是真的,顧言再怎麽說也曾家世顯赫過,現如今也要參加殿試,怎麽娶了個丟人現眼的東西……”
“鄉下人,自然是不知禮教。”
陸安歌垂著眼,心裡終於有絲暢快,眼裡劃過一絲精光,今夜過後陸芸是生是死還不是任由她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