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周末還有兩天的時間,這幾天趕著學術會議,基本每天都要持續到深夜。
趁著導師休息喝水的功夫,周晁嘉將剛才闡述的幾個觀點敲在了文檔。
朋友在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下頜指了指走廊,示意他出去。
“陪我抽根煙,不然這一晚上真要困死我。”
邊往外走,朋友被冷風吹得直抖嗦,口中還嘀咕:“最近太累了,要不是有煙頂著,我真不知道怎麽撐過去。”說完,遞了根煙給周晁嘉,不過被對方直截了當地拒絕。
“忘了,你不抽煙。”朋友說道,“我每次跟子義開會,他都是跟個煙袋子一樣,幾個小時就能抽完一盒,抽完渾身都是煙味。”
趕在科研實踐最緊要的環節,熬上幾個大通宵真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晚風暗淡,校園內已經陷入寂靜,偶爾有幾處亮著燈光,和路燈交錯輝映。
遙遙望過去,人聲與車聲像是隔了很遠,微弱的聲慢悠悠地蕩了過來。
朋友依靠在圍欄邊點了根煙。
空氣中散過來不少煙味。
他手機在褲兜裡震動了兩聲。
周晁嘉視線微偏,拿出來看了眼。
是某乎上,他關注的回答更新了後續。
上面隻簡短地更新了五個字:我要追他了。
“你看什麽呢,這麽專注?”朋友睨了眼他的手機屏幕,“你還刷這軟件啊,上面好多都是編出來的故事,看個新鮮還行。”
周晁嘉黑眸微沉,收回手機。卻說了別的話題:“周末老陳是不是要組織飯局?”
“是啊。煩死了,最近開會多,飯局也多。想找個機會休息都不行。”朋友抱怨兩聲,又狠狠地吸了大口的煙,好像煩心事都能跟著吐出來似的。
周晁嘉說:“幫我推了。”
“?”這回,輪到朋友用怪異的眼神看他,“你幹嘛去?”
昏暗的光影下,周晁嘉神情懶散。他腿長腰窄,肩膀瘦削,目光卻是清明溫和。
聞言,他隨便應了聲:“有點事。”
“母胎單身這麽多年,你還能有什麽事——”
學院裡誰不知道周晁嘉對工作專心的態度,能讓他推掉飯局也要去應付的差事,肯定不是什麽普通小事。
朋友說到一半,緊跟著周晁嘉的微信就響起來,硬是把他的話噎了回去。轉而有點驚訝地說道:“該不會是真的給呂征說中了吧。”
“你開竅了啊。”
周晁嘉懶懶地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打開微信消息,置頂的對話框彈出來。
【星星:睡了嗎?】
他眼眸低垂,正想打字。但手一頓,很快回了張照片過去。
這是剛才會議拍攝的照片。
【星星:是在開會嗎?】
初星眠剛發完這條消息,電話就響了起來。
她沒調靜音模式,在已經熄燈的夜晚,手機鈴聲就顯得格外突兀。
好在其余的三個人也都沒睡覺,都是戴著耳機該看劇看劇,該刷視頻刷視頻,壓根沒留意到她這邊的動靜。這多少讓初星眠松了口氣,不然她真的是要窘死。
深吸了口氣,初星眠輕咳一聲接通了電話。
“喂?”
“還沒睡嗎?”
電話那邊的周晁嘉聲音有點啞,隱隱約約還能聽到風吹過樓層的嗚嗚聲。
“嗯,你是已經開完會了嗎?”因為在寢室,初星眠也不好意思太大聲,就壓低著動靜。
聽起來就跟小貓哼唧似的。
周晁嘉,“沒有,中間休息。”
看起來好忙。初星眠在心裡想。
話音落,誰都沒有再說話。
像是心照不宣的沉默。
“早點睡吧。”半晌,他的聲混著車聲進來。有點不真實感。
初星眠手指蹭著被角打轉,小聲應了句:“唔。好。”
她慢吞吞地說:“那我掛斷電話啦?”
“掛吧。”那邊說道,“晚安。”
說是這麽說,但是兩個人誰都沒有主動掛斷。
電話裡滋滋滋的細微電流聲,忽輕忽重的呼吸聲,都是像是帶著溫度。
“周晁嘉,你還在嗎?”她不確定地問了一聲。
那邊輕笑,尾音懶洋洋地溢出來,“在。”
凌晨一點,周晁嘉這邊才結束會議。
看著同桌的其他人伸個懶腰,收拾著桌面已經喝光的咖啡瓶離開。
周晁嘉也抱著筆記本回了宿舍。
整個學校裡都是靜悄悄的。
走廊回蕩著他不輕不重的腳步聲。
門還沒打開,鑰匙剛插進鎖孔裡,隔著門,那邊就響起了喵嗚喵嗚的叫聲。
就像是瞅準時機似的,等到周晁嘉推開門,一道嬌小的身影蹭地竄到了他的腳邊。
走廊的光照進了房間裡。
門口的小花貓看起來約有七八個月大的樣子,黃白相間的花紋,鼻尖上蹭了撮非常具有標志性的黃色毛。
小花貓尾巴翹得高高的,四肢胖乎乎的小爪子來回踱步,不停地用屁股靠著他的褲腳。
“喵嗚~喵嗚~”
周晁嘉半蹲,撓了撓它的下巴。
小花貓很受用,舒服的直呼嚕,漂亮的眼球都眯成了一道縫。
周晁嘉一頓,想到什麽似的,也不知是跟小花貓說,還是喃喃自語道:“倒是會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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