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買了什麽?”
沉默了小半晌,上課的鈴聲響起來,初茂平才說:“你在上課?”
“今天有早課,下午沒什麽事情。”
“那你就安心在學校裡好好學習,其他的事情不要操心,爸爸不希望這件事會影響到你。對了,你媽媽說這周要回老家一趟,你想不想跟著回去看看外公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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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十幾年前就欠債的事情,你知道嗎?”
這個問題讓正在寫論文的周晁嘉手一頓,他不太在意的回,“知道。”
研究生宿舍很寬敞,李子瑞一點不拿自己當外人地躺在了周晁嘉的床上,隨手翻看他放在床頭櫃裡的專業課書籍,看的煩了就扔一邊也不收拾好。
“拘留所同事給我說的,說你媽好像牽扯進了什麽傳銷組織,不過現在上面的文件沒批下來,也不好說。哪怕她現在被釋放,派出所也要盯一段時間。”李子瑞點了根煙起身要遞給他,“大家都說你現在跟小時候變得不一樣了,我倒是覺得,你和小時候那股勁還是一樣。”
“什麽勁?”周晁嘉倪了眼冒著火光的煙頭,沒接。
“那股悶葫蘆的勁唄,你說我性格這麽活躍的人,高中怎麽會和你成為朋友,命運真奇妙。”
周晁嘉停下來手裡的工作,去冰箱拿了兩瓶咖啡,一瓶丟給了李子瑞,挑了挑眉,“你跑到我這來到底是想說什麽?人民警察都這麽閑的?”
“今天不是我輪班,調休。前段時間我都忙炸了,好不容易才得幾天清閑。”
李子瑞和周晁嘉是高中認識的,還是不打不相識。高一剛開學,周晁嘉就轉學進了李子瑞他們班,最初他沉默寡言,班級裡誰也沒注意到他,大家都把他當透明人。直到後來有一次,李子瑞和班級裡幾個男生們偷跑到廁所抽煙,被周晁嘉撞見。
那是李子瑞第一次見到周晁嘉。昏暗的男廁,周晁嘉沒穿校服,松垮的襯衫套在他身上,顯得格外清瘦,他神情淡漠地旁邊走過,一雙眼睛陰沉得嚇人。
本來男廁裡吞雲吐霧這事也不是什麽稀罕,但巧在巧在沒多久,李子瑞和其他幾個男生都被匿名舉報到了教務處,還在升旗儀式被全校通報批評,寫檢查。其余幾個人想也不想就覺得肯定是周晁嘉舉報的,於是下了課就把周晁嘉堵在樓梯間,揚言要揍他。
李子瑞從辦公室匆匆忙忙出來的時候,樓梯間已經打起來了。
周晁嘉以前的性格又悶又倔,跟塊臭硬的石頭似得,明明不是他舉報的,但硬是不為自己辯駁一句,生生地背了這個黑鍋,被打得鼻青臉腫滿臉是血,也緊咬著牙根不吭聲。
李子瑞也是那時候才真正注意到班級裡還有這麽一號人物。
再後來打來打去兩個人反而莫名其妙成了朋友。李子瑞是學校體育隊的,他帶著周晁嘉打籃球,上網吧,抽煙,看著周晁嘉第一次抽煙被煙嗆得直咳嗽,他在旁邊哈哈大笑。
青春時光裡那些雞零狗碎的事,他帶著周晁嘉沒少乾。
“下午打會兒球去?”李子瑞吸了兩口煙,從回憶裡晃出神,他把煙頭底掐滅,“好久沒和你一起打會兒,我這渾身都不痛快,叫上呂征和其他幾個,人多湊在一起熱鬧,有意思。”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這麽閑,呂征下午有課。”周晁嘉話是這麽說,但電腦裡的文件已經在一個一個地保存關掉,顯然也是有和李子瑞出去的打算。
“那就我倆。”李子瑞百無聊賴地撐在陽台,向外面看,下一秒他目光被一群人吸引過去,“你們學校還挺有意思的。”
周晁嘉渾不在意地抬起下頜:“怎麽?”
“你過來看看這是在搞什麽,三人以上可就是聚眾。”
周晁嘉順著李子瑞的聲音看過去,驀地,一怔。
窗外寬闊的路面,小姑娘穿著很素的白襯衫牛仔褲,纖細白皙的小腿肌肉勻稱,踩進了運動鞋裡,愈發襯得雙腿筆直修長。她一手打著傘,另隻手端著杯奶茶,足以遮蓋她半張臉的墨鏡架在挺起的鼻梁,烏黑的長發束成馬尾甩在腦後。
她正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兩排人群,時不時還說些什麽,只是距離太遠,也聽不真切。
周晁嘉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打球你還去不去?”
“去啊,當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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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晁嘉前腳剛邁進籃球館內大門,就瞧見戴墨鏡的小姑娘坐在旁邊休息區的躺椅上,她正捧著車厘子吃得痛快。他目光很快斂過,又看向小姑娘身後站的兩排有備而來的校外人員。
小姑娘似有察覺,也將視線迎了過來。
隔著不遠距離,兩人的視線剛巧撞了個正著。一抬一低間,小姑娘翹起的食指勾下眼鏡,朝著周晁嘉乖巧地打招呼:“周助教。”
“什麽情況啊?”李子瑞一口水差點沒嗆進氣管裡,“這是?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是打算做什麽,不過這小姑娘長得倒是真好看啊,是要追你嗎?”
高中時候,李子瑞見過周晁嘉被追的盛況,比現在這個排場還是要大點。
周晁嘉神色淡淡地是:“沒什麽情況,你去選個場地,我等下去儲物間拿個東西。”
話音落,李子瑞去拿籃球,周晁嘉則是朝著初星眠走過去。
盡管有很多心理準備,可當目光遇上的一瞬,看著他過來,初星眠還是緊張了一秒。她是真怕周晁嘉直接提著她的領口,給她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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