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應該不會這麽做吧,畢竟這麽多人在看著。
短短一會兒的功夫,她心裡已經閃過無數個想法,雖然這些想法裡沒有結局美好的。
和周晁嘉碰上,初星眠下意識覺得對方不會對自己憐香惜玉。
不過這次她的擔心顯然是多余的,周晁嘉根本沒怎麽在意她,只是跟後面有個偷偷在抽煙的大叔說,籃球館裡不允許抽煙。
沒有其他的交談,初星眠見他要走,便捧著裝車厘子的小盒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不遠。
反正她是想好了,等會周晁嘉要是跟她搭話,她就把口袋裡準備好的小點心送給他。沒看路,初星眠默默地跟著周晁嘉拐來拐去,兩人一直走進了地下室,看到儲物間的門牌。
門打開,裡面光線昏暗,只有高處的牆角那裡有一扇很小的窗戶,能看見籃球館外的橡膠跑道,唯一的亮光也是從這裡透進來。
開門的動作掀起了一小片浮灰,灑落在空氣中,有些嗆人。這裡不像是經常有人來,裡面堆砌著很多廢舊的器材,上面積滿了厚重的灰塵,也沒人打掃。
“你一直跟著我做什麽?”周晁嘉停住,他懶散地倚靠在門框,單手揣進了兜裡。
初星眠眨眨眼,聲若蚊蠅,“我想說,你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我給你帶了些餅乾。”
周晁嘉說,“如果我沒記錯,我現在還是你的代理助教。”
初星眠一愣,沒太明白他突然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嗯??”
“你這樣的舉動,算不算你行賄?”他突然勾起唇角,掛了讓人捉摸不透的清淺笑意。
初星眠沒忍住仔細地打量了他。
周晁嘉本就長相出眾,他不苟言笑的時候還好,看起來比較冷漠有距離感。可他似笑非笑起來,喉結也隨著他的動作而動,說不出的勾人,就仿佛撥開了陰雲見明月,讓人挪不開眼。
猝不及防的,她目光和他撞上。
他的瞳孔漆黑淡漠,初星眠驀地做賊心虛,“那就是說,等你代理助教的時間過了,我就可以做這些了是不是。”像是自我肯定似的,她還補充道,“學妹給學長送東西,應該算不上什麽大驚小怪的奇聞吧。”
她不提當年有關的任何事,就好像她不去想周晁嘉是誰,她又是誰,她只是把他當成哥哥。沒有那些恩怨糾葛,初星眠所有想做的,不過是送盒餅乾給他。
沉默了半晌。
周晁嘉沒否定,但也沒肯定她的做法,看了她會兒。
空氣中有淡淡的好聞味道,像是薄荷般清冽。
“隨你。”他丟下兩個字,轉身進了貨架間的空隙。
初星眠站在門口等他,等的空隙還不忘吃幾口車厘子。這是她和許燦燦一起去超市買的,雖然價格讓人肉疼,但是果肉飽滿,咬一口下去都是甜滋滋的。
吃到第三顆車厘子的時候,初星眠抬頭瞥了眼稍微有些晃動的木架。不知道這木架都是幾年前的老古董了,明顯好多地方都開始松動,學校也不知道換一換,她又突然想到寢室裡總是在罷工的空調,心說不知道等她畢業,能不能等到空調被修好。
倏地,她看見木架頂端的釘子崩掉了一顆,整個木架大有大廈傾頹的意思。
“周晁嘉!”
劈裡啪啦的器材從最頂層滑落,狠狠地砸了下來。
等到初星眠緩過神來,她已經頂在了木架旁。手臂支撐著兩側的置物板,但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只是手腕處被木架的釘子劃破了一道很長的傷口。
血跡慢慢順著傷口滲出來,溫溫熱熱的觸感,倒是沒有特別疼。
“你沒事吧。”清冷的嗓音一貫的淡漠。
初星眠下意識抬起下頜,他眼眸漆黑,細碎的短發堪堪遮蓋住眉眼,他的肩膀抵著木架,看起來像是懶散地倚靠在上面。
離得近,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周晁嘉呼吸的間隔。
初星眠臉頰有點熱,她和周晁嘉看似淵源很深,但其實正兒八經地相處幾乎是沒有的。而此時,靜謐的空間仿佛將他們與周圍的世界隔絕,驀地升出些許從沒有過的親近。
好像周晁嘉這個無死角的球體,已經開始有了松動。
她搖搖頭,“我沒事,我剛才是想跟你說,這個木架松動了。”
“嗯,我現在知道了。”周晁嘉淡淡地回應。
初星眠頓時感覺面頰更熱,怎麽聽,怎麽感覺他像是在揶揄。
稍一頓,周晁嘉又補充了句,“以後有這樣的情況,你不用衝過來。”
“嗯?我……”初星眠覺得口乾舌燥,想說的話繞了一圈又咽回了肚子裡,“什麽意思?”
周晁嘉說,“沒有意義。”
衝過來,兩個人都有可能受傷。這樣的情況,還不如只有一個人出事,所以沒有意義。
“你怎麽知道沒有意義。”初星眠心裡有點悶悶的,但又不能否認周晁嘉說的話有一定正確性,於是她聲若蚊蠅般地辯駁道,“我可是在幫你哎,你倒好,沒說句感謝的話,還在馬後炮。”
半晌,面前的人都沒說話。
初星眠忍不住抬頭,目光剛揚起,就撞進了漆黑的眼眸裡。距離過近,她甚至在周晁嘉的瞳孔裡看見了自己小小的倒映。
氣氛變得愈來愈尷尬,初星眠臉頰的熱度也愈來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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