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來的年輕男孩子不少,要麽是小有成就的公司總裁,要麽是留學歸來的博士海龜。
見到她以後,這些個人開口就是什麽融資上市,閉口就是高談闊論的時政局情,雖說樣貌端正,但言談舉止間她總覺得油膩了點。
好不容易到了十點鍾左右,初茂平才放她去休息室裡歇一會兒,初星眠揉了揉因八厘米高跟鞋而發酸的腳尖,另一邊和許燦燦打電話吐槽,“你是不知道我今天的遭遇,就和穿高跟鞋跑八百米沒什麽區別。”
“每年都要來這麽一回,我以為你早習慣了呢。”許燦燦在電話那頭笑她,“今晚幾點結束,去哪接著續場?”
“看情況吧。”初星眠懶洋洋地哼到,“說不準我到時候已經連看男人的力氣都沒。”
今天委實給她看厭倦了。
在家庭觀念方面,初星眠和初茂平吵過太多次。初茂平野心大、胃口足,在官場和商場都混的如魚得水,初星眠卻惦記著幾年前平宅大院那套小房子裡的溫馨生活。
想著,生活再慢一點,初茂平的工作少一點,能多陪陪她和媽媽。
可平心而論,她現在的優渥生活哪一點不是初茂平提供的,一來二去也就不想多說。
門口傳來敲門聲。
“初小姐,有一位自稱是你同學的媽媽找你有事要談,現在正在貴賓室裡等候。”
“行了,我不跟你說了。”初星眠重新穿上鞋,禮服的裙角像水波似得很快就將她的腳腕蓋住,“又來催了,等我晚上回去找你們。”
掛了電話,她朝著門口應答道:“我這就來。”
不過是哪個同學的媽媽?
今天倒是來了很多初茂平生意上的朋友,但她自己認識的人根本沒來幾個。
酒店長廊掛了不少別具一格的壁畫,柔軟緊實的紅毯鋪在地面,空氣中是很淡的清新味道,初星眠走到貴賓室的門口,推開門卻瞧見了一張略微熟悉的面孔。
也不能說是熟悉,初星眠印象裡似乎是見過這個人,但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裡。
屋內的婦人聽到動靜從窗邊轉過身來。她穿著打扮很樸素,鬢角亂糟糟地貼在臉龐也沒整理,眼角處有很深的褶皺。
但婦人的一雙眼睛卻是很凌厲,緊緊地盯著初星眠,像是要從她臉上剜點什麽東西來。
“您好。”初星眠壓下疑惑的情緒,還是維持笑容問道,“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葛紅右手搭在了左手的手背,起身走近了打量:“初茂平倒是舍得給你花錢,這身裙子很貴吧,還有這配飾,看著就價值不菲。”
初星眠微蹙眉頭,她不理解這個人突然說這樣的話是什麽意思,而且敵意還不小。
可是自己好像跟她沒什麽矛盾吧。
“小初姑娘,你不記得我了麽?”葛紅蕩開一抹笑容,法令紋深深地陷進去,“想當初,我們也是做了很多年的鄰居,這麽快就忘了你葛紅阿姨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葛紅這兩個字對於初星眠來說確實有點陌生,但一說到鄰居,她就想起來了。
“是平宅大院的?”她愣了愣。
葛紅面上的笑容更深,甚至帶了一絲討債的惡意:“是啊,在平宅大院。”
當初在平宅大院的時候,初茂平和隔壁鄰居其實不怎麽來往,只因為隔壁鄰居家的男人是做消防員的,每天早出晚歸,留了老婆孩子在家。大院裡人多口雜,什麽閑話都能傳出來,所以當年除了幾個婦人和葛紅來往,他們兩家確實是沒什麽交集。
但初星眠卻記得他家裡有個很悶的小男生,個頭不高,每天都低著腦袋走路,見到人也不抬頭不打招呼,反而是將腦袋低的更深。
“阿姨,是你啊。”初星眠恍然了一瞬,忙對身後的服務生招呼道,“這個阿姨是熟人,安排一下位置吧,順便把茶水點心也端過來。”
“不用。”葛紅語氣冷淡,“我今天是來說事的,說完了我就走。”
初星眠頓了頓:“阿姨你有什麽事?”
空氣停滯了一秒。
葛紅笑笑:“我是來拿錢的。我老公為了救你,連命都交代在那,可憐我兒子年紀輕輕就沒了爸爸,你卻在享受本來屬於我們家的錢。”
通過剛才的對話,再加上葛紅對自己的敵意,初星眠要是這會兒還沒意識到對方是來砸場子,那她的腦袋可真就是花瓶了。
還沒等初星眠說什麽,門唰地打開。
初茂平西裝革履地推門進來,腳步又急又快,面上滿是忍耐到極限的薄怒,他看都沒看初星眠,眼底壓抑的情緒直衝著婦人噴泄而出:“葛紅,你又跑這來鬧什麽?”
為了給初星眠造勢,初茂平今天可請了不少媒體的人,要是被葛紅這麽一鬧,只怕新聞上免不了要抹黑他。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如今公司正值股價上升的緊要關口,可承受不了輿論帶來的壓力。
“我鬧什麽?”葛紅冷笑一聲,扯開了嗓子喊,“你們一家人團團圓圓,我跟我老公陰陽兩隔,我的兒子小小年紀就沒了爸!我們母子怎麽度過這些年,初茂平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停頓的間隙,葛紅早已經如同倒豆子似得細數當年發生的事情。
“這幾年你借口怕傷害到孩子,我本來不願意將這事跟你女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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