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逼我走到這一步的!”
初星眠聽得愣住。
當年火災的事情以後,她醒來已經人在醫院,因為被煙嗆暈了過去,再加上高燒了好幾天,對那段記憶也就總是模模糊糊的。
她只是以為她運氣好被救了。
沒想到……卻搭上消防員叔叔的命。
一瞬間,她心口沉悶的不像話,如同巨石壓在那裡。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瘦瘦小小的影子,悶不吭聲地貼著牆從她家家門口走過。
初茂平皺緊了眉頭,已經懶得再和這個貪婪的女人多說廢話,甚至要被她的話氣笑了。而且他已經委托私人律師拿到了更關鍵的證據,只是礙於……
當初那場火災隻燒毀了他和葛紅兩家,事後他的女兒在醫院,家裡所有的錢都補貼給了葛紅,十幾年前拿出了三十萬給她,還要被她逼著買下被燒毀的舊房,他們全家人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只能在被燒毀的家裡勉強鋪張床。
但到底是因為他們家連累了她男人,他們虧欠在先,所以補償也是必然的。初茂平把能借的錢都借了,也看著葛紅心滿意足的走了,燒毀房沒錢裝修也賣不出去,眼看著爛在自己手裡。結果老天爺開了眼,沒過多久城市規劃讓燒毀房搖身一變,成了拆遷房。
這幾年來,葛紅明裡暗裡鬧了不知道多少次,他給出去的錢也從百萬起步。但她還是不甘心,沒錢了就過來要,獅子大開口是越要越多,如今竟然張口就是兩千萬的賠償金,大有一副賴上他的架勢。
錢不是不能給,只是初茂平受夠了這個女人仿佛理所應當的要錢態度。
“安保呢?”初茂平氣息渾濁,顯然理智已經到了極限,“這種人怎麽放進來的?”
“還不快點把人帶走。”
葛紅冷笑:“你以為把我扔出去就萬事大吉了?我早就雇好了人在門口等著,中午之前你不把賠償金給我,我就讓她們舉著我老公的遺像在門口哭!到時候,我不僅要在媒體面前戳穿你初茂平的虛偽,還要告訴所有人,你們全家是怎麽吃人血饅頭的!”
初星眠驀地攥緊了掌心,深吸口氣。
但這樣的場合,好像也輪不到她說什麽。
初茂平也是真的被氣著,手一揮找來了十幾個安保人員架著葛紅就往外走,甚至推推搡搡鬧到了酒店的正門,場面亂成一團,葛紅還不住口,語氣是越來越激烈。
情況一度非常難堪。
旁邊聚過來的人也多,竊竊私語的交談聲讓初星眠第一次嘗到被戳脊梁骨的滋味。
而酒店門外也的確湧過來很多心懷不軌的人群,他們佯裝看熱鬧卻悄悄地藏好背後的遺像照片,還有橫幅大字報。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來了個人。
他穿了件淺灰色的襯衫,黑色棒球帽壓得稍低一些,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人群中襯得他個頭高挑,乾淨又出眾。
不知道他說了什麽,原本不懷好意聚集而來的人突然臉色一變,倉皇逃竄。
隨後兩名民警出現在他身後不遠,和他交談了幾句以後,徑直走向門口最熱鬧的中心。
葛紅被民警帶走,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隔著攢動的人群,初星眠一眼望過去,撞進了周晁嘉深邃清明的眼底。
她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周晁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卻也沒有上來攀談的打算,見鬧劇收場,他手揣進褲兜裡轉身離開,行動乾淨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初星眠想追過去問問他怎麽會過來,誰知她提起裙角還沒等下去就被初茂平攔住。
“回去。”初茂平臉色鐵青,顯然剛才的情況讓他在這麽多人的面前下不來台。
不過好在事情沒有鬧得太大,多數來參加宴會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知道有人來鬧,生意場上的人察言觀色的本事一流,這會兒大家又恢復假惺惺的微笑。
仿佛剛才的荒唐鬧劇根本不存在。
“他……”初星眠頓住。她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見到周晁嘉。
初茂平看了她一眼:“他是葛紅的兒子。”
初星眠一僵。
剛剛葛紅指著她鼻子痛罵的一幕突然浮現在眼前。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這孩子變化也大。我上次見到他的時候,也是很久才敢相信他是葛紅的兒子。”初茂平歎口氣,“和小時候瘦瘦巴巴的模樣真是不一樣。”
“不過也多虧了他,不然我今天差點就上當,真要被葛紅算計了,明知道她就是想逼急我,這件事她恨不得是鬧得越大越好,但我還是沒忍住。”
初家和葛紅之間的恩怨太久,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這樣的情況鬧到警察局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只是初茂平怎麽也不會想到,葛紅竟然會在初星眠的生日宴上折騰。
其實初茂平雖然官腔重了點,但平日裡為人還是不差的,很多事情他沒有昧良心。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被葛紅一次次地拿捏住,吃準了他愧疚的心理,拿她沒辦法。
尾氣捎帶了幾片落葉。
初星眠沒說話。
她看著周晁嘉上了一輛出租車,直到消失在她的視線裡,才默默地收回目光。
第4章
生日宴過後的初星眠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每天憂心忡忡茶飯不思,完全喪失活力。她把自己關在臥室悶了兩天,直到周一才回了學校。即便人在學校,可心思還是跟不知道丟哪裡去了,連去上課走個路都能被石頭絆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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