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昭低眸看向手心的玉佩,再次抬眼。
那女子就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如果不是手裡的東西真切存在,他都要以為一切是在做夢。
……
“姑娘,沈姑娘。”
沈棠回過神,便見陳家公子站在放生池畔,清秀的面容帶著一絲羞赧。
“多謝公子坦然相告,願您與周家姑娘終成眷屬。” 沈棠微微屈膝施禮,對著他莞爾一笑。
陳則士怔了怔,少女笑顏如花綻,與池中含苞欲放的芙蓉交相映襯,一時竟令人升起朦朧縹緲之意。
他垂眼避開,結結巴巴道:“姑、姑娘客氣了。”
……
寒山寺登高亭。
俯瞰寺廟全景,青灰殿脊綠樹環抱,杏黃院牆花草簇擁。
視線右移,寺院的西北面有一棵許願樹,上面掛滿了來往香客的許願寶牒。再走數步,會被一片清澈的池水吸引,水面映照著兩面青山,一對年輕男女兩相對望,姣好如一副古色古香的水墨畫卷。
裴琰忍不住多瞧了幾眼,越看越覺得那女子……好似有幾分眼熟?
他心下一個咯噔,冷不丁撞入主子那雙清凌凌的鳳眸。
身穿玄黑錦袍的男人居高而立,遙遙望著放生池畔的一對璧人,薄唇勾起一抹譏誚:“倒是挺有意思。”
倒是挺有意思,是什麽意思?
裴琰心下暗暗揣測,偷偷向後頭的侍衛韓莫遞了個眼色,哪知那冰塊臉紋絲不動,便是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回給他。
得,一個個都是爺。
他惹不起,還是不吭氣的好。
裴琰斂下眉眼,屏息凝神,心頭萬分後悔跟著主子來這一趟了。
他眼下真的是鬧不明白了,沈姑娘這一天天的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若說她不願入東宮,怎得太子殿下前腳剛進寒山寺,後腳便跟來了。
既然跟來了,怎得又轉頭與其他男子舉止親近?
作者有話說:
宋凝:花樣百出,孤是不會上當的。
棠棠:?
第18章
陳則士見沈棠的丫鬟過來,沒有多做停留,朝她拱了拱手,告辭離去。
綠蕪看著他如青松一般挺拔的背影,奇道:“姑娘,二夫人不是說,約好與陳公子他們一道去齋堂用膳麽?”
沈棠搖了搖頭,略帶遺憾道:“怕是用不成了。”
陳夫人不滿陳則士相中的姑娘,逼著他今日到寒山寺與沈棠見面。
這位新科狀元是個坦坦蕩蕩的君子,與她初見,便坦然相告。
綠蕪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初夏四季蔥茂,山泉水涼,微風拂過極為舒宜。
沈棠抬頭看時辰還早,想必沈臻一時半會還回不來,便帶著綠蕪在放生池緩緩繞了一圈。
綠蕪到底年歲小,很快便被放生池中的景致吸引。
沈棠站在池畔前,正眺望著不遠處的登高亭,樓台亭閣半隱在綠蔭中,心想登高遠望,定能一覽寒山寺無余。
“姑娘,您快看!”
沈棠收回視線,沿著綠蕪的指尖,落在池畔淺水處的烏龜上。
“也不知這兒的烏龜是吃什麽的,竟能長得這般大。”綠蕪驚奇道,“莫不是吸取了這寺廟裡的靈氣?姑娘您瞧,這一片荷花也比別處開的嬌豔呢!”
放生池中栽種著一大片水芙蓉,出水亭亭,競相開放。
沈棠心中也是嘖嘖稱奇,荷花的花期在每年的六月至九月,盛花期則在七至八月,怎得寒山寺的花開的比別處都要早?
“奴婢聽說,寒山寺是求姻緣的勝地,若是能把銅錢投到烏龜背上,便能心如所願。”
沈棠目光一轉,見池畔淺水處棲息著幾隻個頭巨大的烏龜,池底堆積銅錢,應當都是來上香的善男信女投擲。
她心念一動,自重生之後,有些怪力亂神之事,不得不信。
沈棠從袖中取出一個小錢袋,將裡頭的銅錢一枚枚朝烏龜背上丟擲,卻是一個都沒擲中。
她有些懊惱的跺了跺腳,“我還就不信了。”
說完又接連擲了好幾枚,這下她漸漸隻余氣餒。
莫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這輩子覓不成如意郎君了?
看著手上最後一個銅錢,沈棠泄了氣一般,剛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
綠蕪折了一枝荷花返回,見狀捂著嘴道:“本來便是鬧著玩兒的,姑娘何必當真呢!”
自然要當真。
沈棠將銅錢扣在掌心,雙手合十,對著放生池道:“信女求佛祖保佑,願一切所求皆能如願。”
而後她輕輕一拋,銅錢在半空劃過一道弧線,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龜殼的正中央。
靜謐的亭台中,隻聞一道輕“呵”聲。
男人摩挲著拇指上的玉扳指,望著放生池畔的一幕。
沈棠雀躍著拉起綠蕪的手,眉眼彎彎,婉約動人的笑聲便是連他都能聽到。
裴琰嘴角微抽,悄悄打量,見宋凝神色淡漠,眼中泛著冷意。
“裴琰。”
裴琰一個激靈,連忙上前,“奴才在。”
宋凝將茶盞擱下,居高臨下地望著沈棠的身影,眼底已然全是冷漠。
……
願許了,花也摘了,綠蕪興高采烈的將荷花捧到沈棠面前,“寺廟的花定然也帶了靈氣,姑娘帶回去放在花池中,保佑一家人平安喜樂,福壽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