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序之竟然還有閑情逸致,給她繼續聊道:「聽容與說,你們兩個婚事,等見過家中長輩,他會選個良辰吉日宴客昭告天下……恭喜了。」
謝音樓指尖略停在屏幕上方,昨天她在顏老板的古董店裡承認下傅容與未婚夫身份,他卻沒有提起宴客的事,沒想到是在周序之面前提了。
長輩是該見的,只是如今她父母都不在泗城,能嚴格意義上算是兩人一起的長輩,好像只剩下老師顏逢卿。
想到這,謝音樓跟周序之客道兩句後,便給遠在公司的傅容與打電話。
她依舊窩在沙發上懶得起來,人倦著,裙下纖細筆直的腿也酸疼。
昨晚咬傷傅容與的代價不輕,到後面,幾乎唇是發不出聲的,蜷曲的手指揪著他凌亂睡袍,失去了控制似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等待接聽的數十秒裡,謝音樓腦海浮現著某些臉紅的細節,感覺連帶雪白腳趾都跟過了遍火般,很快傅容與接通了電話,嗓音恍若貼在她耳邊:“音樓。”
謝音樓對他沒有抵抗力,完全像是陷進了熱戀期,唇角勾起不自知的笑。
她三言兩語,把想去拜訪一下老師的事情跟傅容與說,畢竟當初是顏逢卿做主給兩人訂下婚約,時隔十年,兩人再續姻緣,是該去給老師個交代。
這事,傅容與聽她的安排,在電話裡說:“我讓陳願去顏家約時間。”
顏逢卿年事已高,自從歸隱休養生息後,顏家對外是再也不見客。
連一些名下的嫡傳弟子想見,都要看老人家的心情。
謝音樓輕聲說好,纖細手指握著手機不舍得掛斷,這種隱晦的心思都藏在了呼吸裡,腦袋輕歪靠在椅背上,過了會說:“有點痛。”
傅容與很快明白她意思,都不用明說:“是我弄狠了,帶你去醫院檢查下好不好?”
“不要,會被笑話的。”謝音樓不知跟誰分享好,只能跟傅容與分享,聲音格外地輕:“下次注意點,我今早起床的時候,發現腿窩都有手指掐痕,很深……估計這十天半個月都不能穿旗袍了,會被看到。”
陳儒東的那個節目,還有最後一期沒錄製。
她怕到時候腿窩的很久沒消掉,用冰敷過了,跟傅容與撒嬌著說:“傅總這算是禮尚往來麽,我咬你喉嚨,你就掐我小細腿……”
傅容與在那端低低的笑,叫了聲她名字:“別勾我了。”
謝音樓挑起精致的眉:“那好吧,我掛了。”
說掛,就真的把電話掛斷,伸了個懶腰,她扶膝蓋起來,又去樓下拿冰敷。
……
傅容與的辦事效率很高,下午就派陳願提著禮,親自登門拜訪去顏家一趟。
誰知回來聽到的消息,是被顏家給婉拒了。
起先謝音樓是懵的,下意識以為連顏家那邊都願出面不承認傅容與,指尖下意識掐緊手心,疼痛而不自知,後面陳願解釋道:“顏家是說前陣子深秋季節轉涼,顏老染了風寒一直不見好,病得厲害,最近都謝絕見客。”
謝音樓直接給遲林墨打了通電話,詢問老師的病情。
“祖父是病了。”
遲林墨沒有隱瞞她病情,也猜到謝音樓想到顏家登門拜訪,是想跟傅容與一起見見老師。不過祖父學生太多,見一個就得見兩個,顏家為了誰也不得罪,都沒有見。
他在電話裡沉默許久,才重新出聲,對謝音樓說:“過段時間吧,祖父要是有精神氣了,我再通知你跟……容與哥。”
畢竟老師養病要緊,這比天大的事都重要。
謝音樓是識大體的,輕聲道:“好。”
遲林墨又頓幾秒,透過手機依稀能聽到他走到了老宅院子外說:“我父母昨晚也會來看祖父,順便說起你……好像是外面傳出來了容與哥是謝家女婿的風聲,小觀音,你知道嗎?”
這事謝音樓有心理準備,低低嗯了聲。
隨即,遲林墨又說:“是當你爸的面傳的——”
謝音樓指尖一抖,不自覺背部就滲著冷汗,感覺到涼意襲來:“誰敢在我爸面前說這個?”
她第一反應是謝忱時去告狀了,結果聽到遲林墨冷靜地陳述道:“是姓邱的,在宴會上碰到了你爸爸,就上前攀談了幾句,說了在古董店偶遇他女兒和未來準女婿的事……”
謝音樓能想象出那個畫面,頭皮跟著發麻。
偏偏遲林墨還描述的特別真實,磁性的聲線伴著懶懶散散的笑:“在眾目睽睽之下,還給你爸敬酒呢,把容與哥的名字都說出來了,我爸媽都在場看戲,說你爸也沉得住氣,端坐在主位上沒有翻臉,不動聲色舉杯把那杯酒喝了……”
“小觀音,你爸這不是喝酒,是喝毒酒。”
謝音樓咬了咬唇,又問:“那散場後,我爸沒發怒?”
“謝叔叔是個要體面的……何況你媽媽最後來了。”
遲林墨這話一落,謝音樓稍微替自己捏了把汗,不過她很清楚,現在是暴風雪的寂靜,等父母回到泗城後,任她逃到哪裡去求庇佑,誰都愛莫能助。
遲林墨是提前給她提個醒,念在青梅竹馬的情分上。
掛了電話後。
書房氣氛跟著靜下來,月光無聲地灑滿了白紗,她站在這裡出神想了會,直到被後面的傅容與手臂抱住,後脖跟著一燙,是他落下的吻:“我買好了去你父親城市的機票,一切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