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音落下,她卻又皺起眉來道,“臣妾還想把話本發出來,將那人的虛偽嘴臉公布於眾的,現在恐怕還得隱去薑禦醫的身份才是,不然只怕也會給他帶來麻煩。”
卻聽宇文瀾道,“先不用著急話本,且看看京兆府把案子查得如何。”
燕姝便點頭道,“也是。”
今日眾目睽睽,有人證有物證,且還是姚縣馬親自陪著薑禦醫去的京兆府衙門,想必那賊人逃脫不了。
現如今就看,張勝康會何時被供出來了。
如此,待回到宮中,燕姝便一門心思等著系統的最新消息了。
彼時已是入夜,眼看直到第二日上午,系統才傳來動靜——
【最新消息啊,張勝康的徒弟出來替他頂罪了。】
什麽?
燕姝一愣,【徒弟?張勝康還有徒弟?】
系統,【當然有,他好歹是太醫院院判,這些年不知多少人想巴結,他就順勢收了好些徒弟,不過,跟別的師父傾心傳授技藝不同,他收徒弟完全是為了擴張利益,要麽是叫這些人在城中替他開設藥鋪子賺錢,要麽就是給他當狗腿辦事罷了。】
燕姝明白了,又問,【那他的徒弟又是怎麽給他頂罪的?】
系統,【很簡單。首先,那個小賊本就是這徒弟指使的,昨兒京兆府一番嚴刑拷打,那小賊就招了雇他的人,京兆府又將這徒弟到府衙一番詢問,發現這徒弟正好在附近開醫館,因為薑禦醫給左鄰右舍看病,看得好還便宜,時常碰見個家庭困難的還不收錢,如此一來,找他看病的人越來越多,豈不是影響了那醫館的生意?這徒弟具有充足的動機跟理由,又咬死是自己乾的,京兆府也就結案了。】
燕姝,【……也是。】
嘖,搶生意這一條確實很有說服力,畢竟除過她跟皇帝,旁人根本不知道薑禦醫與張勝康的恩怨。
再加上那張勝康那麽會遮掩,看起來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樣,誰能往他身上想呢?
系統,【還有,這個事依照目前的律法罪不至死,那徒弟頂多坐幾年監獄挨幾下板子就出來了。他還有妻兒,總也不至於為了這個斷自己的財路,更何況,張勝康必定還會給他一大筆銀子撫恤。】
燕姝歎了口氣,心道這個張老賊還真特麽老謀深算。
而此時的乾明宮中,宇文瀾聽完了京兆府的稟報,想法與燕姝一致。
張勝康在太醫院經營了二十多年,心思何其深,看來隻這麽一件事,根本動不了他。
而且,就算燕姝把當年的事公布於眾,他只怕依然能做到全身而退。
——不說別的,二十多年前的舊事,而今知情者都已經甚少,又要去何處掌握真憑實據呢?
如此情況下貿然放出輿論,他完全可以說一句汙蔑。
而只怕太后也會護著他。
哪知,正在此時,卻見富海進來稟報道,“陛下,太后娘娘請您移步慈安宮,說有事要同您商議。”
宇文瀾一頓。
這麽巧?
他便唔了一聲,起身出了殿門,去了慈安宮。
待到了地方,宇文瀾只見,殿中除過太后,還有張勝康。
此時,這人垂著頭,一臉嚴肅,似乎發生了大事的樣子。
他掃了一眼,先同太后打了聲招呼,在暖榻上坐了下來。
卻見太后道,“張太醫方才來找哀家,說要向哀家及陛下請罪,哀家便請陛下一同來聽一聽。”
宇文瀾哦了一聲,看向張勝康,“張太醫何罪之有?”
卻見張勝康立時跪地道,“臣教徒無方,手下有一個徒弟,竟然因為生意差,栽贓其他醫者,妄圖毀人名聲,致病患性命於不顧。今早聽到京兆府的消息,臣深感自責羞愧,故而特地來向陛下及太后請罪。此事臣雖不知情,但那罪魁禍首畢竟是臣的徒弟,臣愧對陛下及太后信任,懇請二位降罪。”
言語間十分誠懇,仿佛果真是一位正直無私的醫者一般。
聞此言,未等宇文瀾說話,太后道,“如此聽來,這徒弟確實可恨!你作為師長,也確實是沒把他教好,責任重大。”
張勝康垂頭道是。
緊接著,太后卻將語聲一轉,道,“不過,想來你成日在宮中伺候哀家,還要負責太醫院諸事,也是分身乏術,所以,也不能完全怪你,今次就姑且饒你一回吧。”
說著又看向宇文瀾道,“陛下以為如何?”
這般情景,宇文瀾還能說什麽?
太后有意袒護,而此人的功夫確實做的不錯。
他便道,“母后寬宏大量,但此事在城中鬧得不小,不少人都已經知道他二人的師徒關系,若完全不追責,只怕無法對外交代。這樣吧,”
他又看向張勝康,道,“此事畢竟關乎病人安危,影響惡劣,那人的醫館即刻關停,人也要從重處罰;罰你半年俸祿,官降半級。今後要嚴於律己,更要嚴於管教手下人。”
張勝康忙應是磕頭。
太后也在旁頷了頷首,道,“陛下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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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皇帝出了慈安宮,燕姝也在自己殿中跟著系統吃完了瓜。
不必說,今次沒能動得了張勝康,自然令人不爽。
她凝眉道,【以前看著太后也算嫉惡如仇,為什麽今次這麽袒護張勝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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