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瀾默默聽完,而後道了聲,“睡吧。”
燕姝嗯了一聲,又挪了挪身子,在他懷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終於閉上眼,很快便入了夢鄉。
宇文瀾垂眸,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
若有異常,她早會知道的,不是嗎?
而方才,他沒從燕姝心間聽到任何異常。
所以,張勝康果真是在汙蔑罷了。
黑暗之中,他也閉上眼,睡了過去。
這一夜睡得很是清淺,宇文瀾醒來之時,天還未亮。
今早雖沒有朝會,他卻也不想再睡了,於是起床穿衣,去了乾明宮。
一路的寒風叫人清醒,待來到禦書房看了半個時辰的折子,窗外的天才漸漸露出了魚肚白。
富海一直在旁伺候,正思量著該去為君王傳膳了,哪知沒等挪動步子,卻見錦衣衛前來稟報,“陛下,今早才從閩越送來的消息,說抓住了一名道人,似乎就是那白鶴真人。”
宇文瀾哦了一聲,立時問道,“可是活的?”
卻聽錦衣衛道,“閩越的人說,當時將其緊追至山林之中,對方見無路可逃,索性跳了山崖,目前尚不知死活。”
跳崖了?
宇文瀾凝眉,想了想,道,“此人詭計多端,不可輕信,先叫他們找到屍體,務必確認是否果真是那白鶴真人再說,亦不可對紅蓮教掉以輕心。”
錦衣衛應是,隨即退出了殿外。
宇文瀾想了想,又拿起了折子。
——還有這麽多要事要處理,何必糾結在一件已經過去了四年的事上?
更何況,他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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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又是幾日過去,京城已經入了十一月。
初雪已經下過,天氣愈發寒冷了。
好在宮中有地龍,尤其慈安宮,怕太后著涼,宮人們將地龍燒得尤為暖和。
今日是太后的最後一個療程的最後一日,盡管燕姝的肚子已經大如皮球,今日仍特意趕來陪著太后叫荀太醫診脈。
此時,眼瞧荀太醫將診脈的手指挪開,她趕緊問道,“如何?”
荀太醫忙道,“請娘娘放心,太后娘娘的病灶已經根除,不必再擔心會犯舊疾了,只是天冷之時依舊需要注意防風保暖,以免染上風寒。”
聞言燕姝終於徹底放了心,忙對太后道,“恭喜娘娘,往後不必再擔心了。”
太后頷了頷首,對荀太醫道,“你醫治有功,哀家該賞你才是。”
荀太醫卻忙跪地道,“醫治病人乃醫者天職,更何況貴人們已對臣恩重如山,臣不敢邀賞。”
太后卻道,“你不邀賞那是你的事,哀家賜賞是哀家的事,不必客氣。”
說著吩咐宮人道,“賜荀太醫黃金五十兩,再加鹿皮手套一副,雲靴一雙,如今天冷了,你來回走動,也要保暖才是。”
聞言荀太醫隻好趕忙磕頭道謝,滿臉惶恐的模樣。
燕姝卻興奮的差點起身拍手叫好——
哼,她的大佬就是這般大方!喜歡一個人就拿真金白銀來砸,霸氣!
正在此時,卻見太后又同她道,“接下來,哀家只等著你的娃兒出生了,算一算,也就還有一個來月了吧?”
沒等燕姝回答,荀太醫忙道,“太后娘娘說的不錯,不過再有半月,皇嗣就算足月了,到時無論哪天出生都是正常的。”
太后頷了頷首道,“還要你煩勞好多操點心,好好看顧宜妃。”
荀太醫趕忙應是。
正在此時,卻見那殿門的棉簾被掀開,一個穿著鶴氅的高大身影進了來。
殿中眾人趕忙行禮,太后則道,“陛下怎麽這陣子過來了?”
宇文瀾道,“朕記得今日是母后療病的最後一日,想著過來看看情況如何。”
溫雅燕姝忙道,“陛下放心,太后娘娘的病已經好了。”
宇文瀾松了口氣,頷首道,“這便好。”
卻見燕姝又問他,“陛下肩頭怎麽濕了?”
宇文瀾唔了一聲,“外頭下雪了。”
又下雪了?燕姝眼睛一亮。
卻聽太后歎道,“陛下還如小時候一樣,下雪不愛撐傘,若是著涼了可怎麽好?”
宇文瀾笑道,“朕是乘輦過來的,不過下車走的幾步淋了點碎雪,母后放心。”
太后這才沒說什麽。
卻見燕姝笑嘻嘻道,“下雪天最適合吃鍋子了,不若晚膳吃羊肉鍋吧?”
咳,反正在座的都知道她是吃貨,她也就不裝了。恰逢今日大佬康復,也應該慶祝一下嘛!
哪知卻見太后笑道,“你們二人去吃吧,哀家吃不太慣那味道。”
宇文瀾也道,“母后確實不太喜歡羊肉。”
燕姝隻好應是,大佬吃不慣也不好勉強,只能她跟皇帝吃了。
卻聽太后又囑咐她,“下雪天冷,明日大約會結冰,你也不必過來,在殿裡待著吧,這個當口千萬不能出什麽岔子。”
燕姝趕忙應是。
而後便隨皇帝一同告辭了。
待出了殿門,果然見天上正飄著雪花,二人登上禦輦,一起往甘露殿行去。
燕姝肚子已經餓了,腦間全是涮羊肉的美味,此時忍不住道,“等會兒要叫禦膳房準備六盤羊肉才成。”
宇文瀾挑眉,“要這麽多麽?朕只要兩盤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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