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薑禦醫道, “請太后娘娘恕罪,而今確實只有這一條路途。烏頭乃劇毒植物,又經了這麽一陣子,這位姑娘體內的血液髒腑都已經被毒物浸染,若無至親之人的血液做藥引, 幫她驅除所中之毒,這位姑娘大多不死不醒,勉強維持呼吸,就算僥幸醒來,只怕頭腦行動都會受損。”
太后倒吸一口涼氣。
不過這個結果,如方才張勝康所說的差不多。
所以看來, 若想叫倪家小姑娘恢復如常, 還真只有至親之血這一個辦法了。
眾人聞言都在心間歎氣, 覺得這位倪姑娘肯定沒救了。
唉, 老天爺也真是不開眼,如此好的一個小姑娘家家,作何要如此殘忍待她?
先是出生便被親生父母丟棄,眼看好不容易遇到穆夫人這麽好的一位養母,卻叫她忽然又中了如此刁鑽之毒。
這可怎麽辦喲!
太后也幾乎陷入了絕望,心間愧疚至極,不知該如何對自己的好友交代。
然而正在此時,卻見穆夫人開口對薑禦醫道,“就用我的血好了。”
什麽?眾人皆都一愣。
燕姝心裡卻是一定,默歎果然骨肉之情勝過一切,關鍵時刻,穆夫人還是舍不得孩子的。
宇文瀾也是如此想。
在如此艱難的時刻,穆夫人總算做了對的選擇。
然而,除過他們二人,其余不明真相的眾人卻都是一頭霧水。
太后隻當自己的好友是急糊塗了,忙提醒道,“阿瑜,他說得是要至親之人的血,是要晚兒的生身父母才成啊。”
哪知,卻見穆夫人極為冷靜的對她道,“臣婦聽見了,娘娘放心,就用臣婦的血便好。”
太后再度怔楞一下。
但見好友冷靜又堅定,這才終於意識到了什麽,忙將周遭閑雜人等遣了出去。
包括太醫院院判張勝康。
事不宜遲,聽見穆夫人這樣說,薑禦醫最後再同她確認了一遍,“此事一定要用到至親之人的血,夫人確定可以嗎?”
穆夫人再度認真點了一回頭,道,“可以,這個孩子就是我親生的,禦醫放心。”
話音落下,太后終於明白了過來。
目中卻仍是滿滿的驚訝。
燕姝也趕忙裝作一副很是驚訝卻努力隱忍的模樣。
然無意間瞥了一眼宇文瀾,卻見他神色很是平靜。
“???”
奇怪,他怎麽一點也不驚訝的樣子?
這麽重大的一個瓜哎!!!
正這麽想著,卻聽他發話道,“當務之急趕緊救人才是。薑大夫快些行動吧。”
就見薑禦醫趕忙應了聲好,立時打開藥箱取出一把匕首,又準備好紗巾銀碗等物,挽了挽袖子,就要給穆夫人取血了。
宇文瀾瞥了一眼,卻見燕姝一副伸長了脖子要瞧仔細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你不是暈血?”
燕姝,“……”
嘖,差點忘了這茬了。
但是她並不想離開,一臉為難的道,“不過……”
不過這怎麽能錯過呢???
用人血入藥救人啊!!!
如此神奇的醫術卻不能親眼看看簡直吃大虧了好嗎!!!
然而為時已晚,聽見這話,太后立時發話道,“宜嬪先避一避吧,免得等會兒暈了添亂。”
燕姝,“……”
嘖嘖嘖,只是想看個熱鬧都不行。
隻好應了聲是,默默瞥了皇帝一眼,準備出去。
卻見太后又對皇帝道,“陛下也累了一天,時候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早還有朝政大事要處理,莫累壞了身子。”
宇文瀾便也應了聲好,又吩咐富海,“你留在這裡幫忙,若有什麽事,隨時來稟報朕。”
富海忙應是。
卻聽燕姝心裡嘖嘖,【他也看不成了?好吧,心裡終於平衡了一點。】
宇文瀾,“……”
~~
出了慈安宮,燕姝滿腦子還是那件事——
太后這驟然知道穆夫人與倪向晚的真實關系,也沒多問,也沒責難,看來這對閨蜜的關系還真的挺鐵。
不過,也不知穆夫人的血能不能行?
……若是不行,是不是還得找到倪向晚的親爹?
嘖,如此一來,這事兒不就更大了?
宇文瀾聽在耳中,也默默頷首——也很有可能。
卻聽她又擔心道,【但是一直以來只是宗副將在默默守護穆夫人,穆夫人還不知道他在哪兒啊,忽然之間能找著嗎?就算能找著,那人還得從明州趕來京城,也不知來不來得及?】
宇文瀾,“……”
果真是個愛操心的。
就算穆夫人不知道那人在哪兒,他也知道不是?
他於是開口道,“不早了,回去歇著吧。”
便要拉她登上禦輦。
哪知卻聽她道,“才戌正而已,離睡覺還有一會兒呢,想必禦書房攢了不少折子,陛下還是快回去看看吧,萬不要誤了大事。”
宇文瀾,“???”
他皺眉,“方才是誰叫朕出來的?這會兒又趕著朕回去看折子?用完朕就扔?”
卻見她立時紅了臉,忙道,“陛下何出此言?臣妾哪有用完您就扔?”
咳咳,今晚不是還沒用嗎……
宇文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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