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那就謝謝楊先生了。”女子平靜說著,接過徐徒然遞過來的紙,打著手電筒看了一眼,微蹙起眉,“這個又是……”
“是我在蟲子博物館裡找到的。”徐徒然一手搭在桌上,手指輕輕敲擊起桌面,“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東西,或許可以指引我們,找到真正有用的胸針……”
“或者說,找到真正的自我。”
她語氣篤定地說著,不意外地發現對面兩人神情皆是一凜——旋即,目光紛紛落在了那張紙上。
*
然而很快,試圖尋求答案的人們就遭遇了第一道重擊。
他們看不懂這紙上寫的是什麽。
沒辦法,那紙上的字實在寫得太難以辨認。能認出其中幾個短語就已經算是不錯。徐徒然無奈,只能當著另外兩人的面,拿出筆仙之筆,直接讓它將所有的內容都重新默寫了一遍。
——如果僅憑自己的記憶默寫,也不是不行,但就怕有什麽錯漏。萬一那些記錄裡有自己尚未解答或解讀失誤的內容,那不等於將人帶溝裡去了?
不過徐徒然還是保留了一些,沒有讓筆仙之筆當眾吐泡泡,而是拿在手中偽裝成普通鋼筆使用——倒不是不信任眼前兩人。主要是她現在肩上還坐著個小粉花,之後的計劃如果得以順利實施,唱歌筆和泥巴塊的存在也必將公之於眾。而這幾個,按這破林子的定義,全都屬於“蟲子”……
那帶著一堆蟲子的自己算啥?蠱王嗎?
徐徒然並不願意在這方面多做聯想,也不希望其他人聯想。所以身上的可憎物道具,能藏的還是盡量藏藏。
默寫的同時,她也沒閑著,一心二用,順口分享了下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與獲知的其他情報,等默完了抬頭一看,正對上另外兩人略顯呆滯的目光。
徐徒然:“?”
其余人:……
相比起布丁頭,女子的態度要更為冷靜些,也更快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也就是說,你在與我分開之後的那段時間裡,一口氣闖了辦事處、行刑場和蟲子博物館……”
“?不不不。”徐徒然趕緊糾正,“辦事處我沒去。它們沒讓我進去。”
那些熊關門關得太快。她只是在門外短暫地看了一眼而已。
“但行刑場和蟲子博物館,你確實都進去了。”布丁頭喃喃地接口,“而且都是從裡面走的……”還順帶搶了兩根石矛以及一輛手推車——
雖然他不太明白為啥要特地搶一輛手推車。但這車是在大黑熊眼皮子底下帶走的。這事本身就已足夠震撼了。
“糾正一下,第一根石矛是我在去之前就撿到的。手推車是從白熊手裡搶的。而且蟲子博物館的話,你要是那位蘇姓猛士,你肯定也去過的。只是你自己忘了。”徐徒然一邊說一邊觀察對方表情,見對方聞言仍是一臉茫然,只能收回目光,旋即一合雙掌。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目前所得到的新信息。”
她將整理好的文字調轉方向,朝著女子的方向遞過去。對方拿起細細讀了兩遍,微蹙起眉。
“其中有些內容,與我之前的猜測不謀而合。”她輕聲道。
“對,這紙上的東西驗證了‘大熊會帶走胸針’以及‘胸針藏在林子深處’兩個想法。”徐徒然語氣肯定,“假設上面寫的信息無誤,那麽通往林子深處的空氣牆,只有在白熊需要大批進入的時候才會打開……”
這部分並不難理解。白熊集體入林後,會永遠消失。結合目前信息來看,這些白熊應該就是被轉化成了新生的黑熊——換言之,它們確實算是“死”了,沒錯。
正好能和“熊是旅鼠”,以及“旅鼠跳海”兩個信息對上。而紙上的原文恰好寫明,入口會在旅鼠跳海出現開。
“老實說,一想到那些白熊集體赴死的畫面,我頭皮就有點發麻。”布丁頭想了想,忍不住道,“雖然知道它們並不算是‘自殺’,只是被某種力量轉化。但那個畫面,想想就很魔怔。”
尤其白熊的特質之一就是貪生怕死。這麽一想,更魔怔了。
徐徒然認同地點點頭,略一思索,又補充道:“不過從本質上來說,它們這其實也算是‘自殺’。”
布丁頭:“?誒?”
“抹殺自己,當然算自殺。”坐在旁邊的女子淡淡開口,順手將垂到胸口的長發捋到肩後,“而殺掉一部分的自己以生成另一部分的自己,這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自殺’吧。”
“……”剛有些緩和的布丁頭再次一怔。
“殺掉……一部分的,自己?”他抬起眸子,卻見旁邊兩個女生都一副毫不驚訝的表情,“有人能再給我解釋一下嗎?”
徐徒然與女子對視一眼,伸出手指,再次點了點桌上的紙張。
“按照紙上所寫。黑熊就是白熊,白熊就是‘它’……這個‘它’是什麽玩意兒姑且不論,起碼可以確定一件事,就是這個林子裡,實際有一個真正的掌管者。而黑熊和白熊,都只是這個掌管者的一部分。”
“或者是一種化身。也有可能是一種人格。”女子補充,“我傾向於後者。”
白熊懶惰、貪食、膽小、脆弱。
黑熊勇猛、自律、強大、一往無前。
再結合黑熊被按上特定胸針後,會逐漸轉化成白熊這一事實,第二種猜測就很說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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