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玉抬起下頜,高傲地昂著頭。“宋大人原來忘記了,我還以為宋大人一直記在心上,惱恨上了我。”
宋進元先是皺眉,然後譏笑。
“溫大姑娘,你不會以為本官是那等心胸狹隘之人吧?不管你信不信,本官初時並不知那事,若是一早知道必是不會同意的。好在你們國公府也沒瞧上我們宋家,倒是省去本官的一些麻煩。”
他竟敢說是麻煩!
溫如玉恨極,她不屑別人可以,別人不可以瞧不上她。她是國公府的大姑娘,永昌城最為尊貴的世家貴女。
葉娉還真不知道這一出,原來兩人曾經議過親。
她朝宋進元遞了一個同情的眼神,宋進元挑了挑眉。
溫如玉今日先是丟了臉,眼下臉面險些被人踩到地上。她心中的惱恨越發瘋狂,面上卻還保持著端莊的樣子。
“既然如此,那麽請問宋大人,這是我們姑娘家之間的事,難道大人也要管嗎?”
“但凡有人敢亂了京中秩序,本官就要管。”
言之下意,溫如玉就是違法之人。
溫如玉將下巴抬得更高,眼神越發高傲,仿佛只有這樣,她才能蔑視所有人,才能將這些人一個個踩在腳下。
不知死活的賤人,真是給臉不要臉。
“娉娘,你真的不肯聽我解釋嗎?”
“你我之間沒有誤會,只有利用。”
“我知道你現在討厭我,但我還是要說,你和我二哥是不可能的。你所有的癡纏都是徒勞,所有的算計都是妄想。即便你想踩著所有人為你鋪路,你也不可能成為郡王妃。”
“…我從未想嫁給郡王爺,是你們想利用我,壞了他的姻緣…”
“不是這樣的!”溫如玉突然上前,用帕子捂住她的嘴,像是生怕她又說出什麽不利於國公府的事。
葉娉一時不察,但很快掙開。
宋進元看得正起勁,心下嘖嘖。
“你別說了!”溫如玉朝葉娉吼道,哭著跑遠。
葉娉皺眉,她總覺得不太對勁。
溫如玉這些年名聲在外,無論何時何地都不忘凸顯自己國公府大姑娘的風采。哪怕是被人指著鼻子罵,依然端莊大方對別人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幾時會有這麽小家氣的做派,完全不像她的風格。
沒戲可看了,宋進元也不好和葉娉單獨相處。
葉娉道了謝,帶著三喜離開。
三喜跟在她身後,見她皺著眉一臉凝重,還當自家姑娘是沒能和郡王爺說上話,心裡不太痛快所至。
突然她一頭撞在自家姑娘身上,“哎喲”一聲。
“姑娘,你怎麽停下不走了?”
葉娉感覺身體在發熱,心卻是寸寸冰涼。
她大意了。
溫如玉能逼死原主後,又派王家的死士扮成山匪劫殺葉家人,怎麽可能與人爭執時光動嘴不動手。
那個帕子有問題!
一個國公府的大姑娘,隨時帶著浸過醃臢之藥的帕子,說出去誰會信,更不會有人相信這樣的世家貴女會在大街上動手害人。
但是溫如玉就這麽做了,果然夠毒。
“姑娘,你沒事吧?你臉怎麽這麽紅?”三喜關切問道,她不會想到自家姑娘是中了別人的招。
葉娉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內側,咬著唇四下望去。行人來來往往,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旁邊店鋪木立,茶樓酒樓還有成衣鋪。
身體越來越熱,熱烈的渴望像烈焰一樣越來越旺。她今日出門沒用馬車,如今的處境可謂是步步凶險。
更可怕的是,她好像看到了幾個不懷好意的男人,遠遠地看著她,像是伺機撲過來瘋狂蠶食的禿鷹。
她看得出來,溫如玉對她下藥應該是臨時起意,因為對方根本沒想到會遇見她。但能這麽快就備了後手,可見平日裡沒少害人。
怎麽辦?
走不動,也躲不開。哪怕處處是人,她心裡卻清楚一旦她開口求救,等待自己的可能不是救贖,而是更可怕的境地。
她拚命壓抑著,險些溢出怪異的聲音。
這下,三喜終於意識到不對。圓乎乎的臉上全是慌亂,下意識扶往了自家姑娘,聲音都在發抖。
“大姑娘,大姑娘…要不要奴婢去找宋大人?”
雖然不知道自家姑娘怎麽了,三喜能想到的就是找宋進元幫忙。
葉娉搖頭,宋進元有恩於她,她不能這麽做。一旦她找了宋進元,只怕真的就是恩將仇報了。她中了這樣的藥,難免會做出一些不太雅觀的舉動。若是被人看了去,宋進元不負責也要負責。
這樣的事,她做不出來。
何況宋進元已經走遠,三喜根本不知他去了哪裡,又能去哪裡找人。再說遠水解不了近渴,越是危險之時,越是求人不如求己。
“別去,我還撐得住。”她的理智漸漸流失,身體又熱又軟一步都走不動。“你扶我到成衣鋪,假裝我要試衣服……然後去找一輛馬車…越快越好…”
三喜慌亂點頭,將自家姑娘扶進成衣鋪。
鋪子裡有男客也有女客,但試衣的地方是隔開的。葉娉站著不動,努力讓自己看上去神色正常。三喜抖著手胡亂扯了一件衣服,扶著她進了換衣的小隔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