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著衣服,縮在地上。
“快去!”
三喜猶豫了一下,跺了跺腳跑出去。
她艱難起身,將小門栓死。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葉娉覺得自己仿佛身在火山之中。炙熱的火焰吐著無數燙人的火舌,灼燒著她的理智和身體。
她戰栗著,煎熬著。
除了自己紊亂的呼吸聲,她什麽聲音也聽不見。外面似乎很靜,靜到她只能聽到自己拚命壓抑的喘息。
三喜怎麽還不回來?
太熱了。
她越來越受不住,理智也跟著漸漸的流失。腦海中一片火紅,到處都是紅,紅得熱情,紅得詭異。
漫天的紅色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紅的衣,紅的眸,一改往日的清冷,如妖孽一般蠱惑著人心。
“來啊,娉娘。”
來就來,誰怕誰。
葉娉呼吸更加急促,興奮地撕扯著自己的衣服。
此時的成衣鋪,一個客人都沒有,掌櫃和男女跑堂都不知去了哪裡。一排排的衣物和布料中,站著一個身長玉立的男子。
墨綠的官服,如畫的眉眼。
他背手靜立著,眼神幽深無比。
小隔間的動靜一絲不差地入了他的耳,他背在身後的雙手交握在一起,把玩著右拇指上的玉扳指。
“阿禦,阿禦…”女子如泣如訴般的聲音伴隨著嬌喘聲,一聲聲傳出來。
他幽深的眸瞬間起了波瀾,暗湧翻湧如山雨欲來。
假話說多了,真的把自己也騙了嗎?滿口謊言的小騙子,這是跳進了自己挖好的陷阱裡。想當獵人,卻不想成了獵物。
他一步步朝小隔間走近,悠閑而又危險。
真正的獵人,從來都極有耐心,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陷阱裡的這隻裝腔作勢的小狐狸,他該如何處置?
吃了,還是放了?
“葉娉。”
他在叫她。
葉娉已經沒什麽理智了,聽到他的聲音心下一悸。死相,剛才還叫人家娉娘,現在裝什麽正經,叫什麽葉娉。
膚白貌美大長腿的郡王爺,反正她不吃虧。那一絲殘存的理智隨著這個想法,也跟著一並被熱氣給蒸發了。
她胡亂地扯著衣服,從外衣到內衫。發已散,眼神也跟著渙散。潮紅布滿小臉,原本豔色的五官更加嬌媚,像極盛開的花,急切地期盼著采蜜者的光臨。
“阿禦,阿禦,來啊,快來啊。”
這時,小門從外面被大力拉開。
一道頎長的身影出現在她迷離的視線中,她像快要乾死的魚,瀕死驚起般朝對方撲了過去,嬌軟的四肢纏在來人的身上,毫無章法地亂拱。
溫禦沒有推開她,眸色幽深如墨。橫衝直撞的小騙子,牙尖嘴利不饒人,還以為多精明,沒想到居然會陰溝裡翻船,險些當眾出醜。
思及那下藥之人,他眼有厲色。這樣下作的藥都能弄到,當真是上不了台面的東西。
“不是挺聰明的嗎?怎麽會著了別人的道?”
“廢話太多,快點…”葉娉感覺自己像被困在火山之中,雙手被東西給纏住。她撐不開逃不脫,極致的燥熱讓她急需找到出路。
什麽快點!
簡直是…
溫禦玉面微紅,按住懷中人作亂的小手。
他一低頭,唇上立馬被一團濕軟堵上。
刹那間,萬籟無聲。
第37章
逼仄的小隔間,光線極暗。
衣不蔽體的少女抱著修長的男子,瑩白的肌膚泛著淡淡的粉,在男子墨綠色的官服映襯下越發似美玉一般光澤細膩。
男子如雕像定住,僵直不動。
少女的喘息似勾魂奪魄,聲聲侵蝕著人的感官。如蘭的香,幽幽淡淡無孔不入,在這窄小的一方天地間肆虐。
溫禦十五歲進刑司衙門,他記得最清楚的是自己第一次抓人時的情景。那人是官職正五品諫議大夫高大人,被抓時正與三位小妾在房間裡尋歡作樂。
靡豔的香,令人作嘔的氣息。
房中一應淫具皆有,歡喜床、好女凳、地上散落著皮鞭竹夾還有衣物。牆上掛滿各式各樣的春宮圖,姿勢怪異不堪入目。
曾經衣冠楚楚自詡清貴的高大人如去毛的老狗一樣倉皇亂爬,不著寸褸的年輕女子似剝皮的兔子般驚慌逃竄,一個個醜陋無比。
刺耳的尖叫聲不絕於耳,聒噪淒厲。
他厭極,惡極。
自此閨房人倫在他心裡無異於小醜嬉戲,他遠之避之。哪怕古人有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琴瑟在禦莫不靜好,於他而言不過是人知恥而著衣,以讚美歌頌掩蓋其內裡的行同狗彘。
世人議他猜他,或是不舉或是好男風,他從來不曾理會。他一心政事是真,但不喜男女之事也是真。
從來他做的事都是要做或者是去做,不曾有過想做二字。上輩子他位高權重,天下萬物悉數唾手可得。
但他卻沒有任何想要的東西,包括人。
濕滑的唇,嬌軟的觸感,像盛開在黃泉彼岸的花。搖曳著,魅惑著,仿佛要將他帶入那極致歡愉的地獄。
不知過了多久,葉娉已滿足這樣的唇齒交纏。她胡亂撕扯著溫禦的衣服,扯了半天不得其法,又去扯自己身上僅剩的衣物。
溫禦的眼底已是漫天的黑,狂風暴雨在黑暗中席卷翻湧,如暗夜驚潮的海,又似陰風過境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