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他走去,低語。“別氣了,他以後都沒有婷娘納的鞋墊了。”
溫禦望過來,目光幽深。
他才沒有介意,就是看不慣有些人得意的嘴臉。
葉娉眨了眨眼,“他沒了鞋墊,但你還有褲衩。”
所以還是你贏了哦。
第96章
宋進元在葉家左右逢源,看上去好不如魚得水。尤其是看到溫禦孤仃仃地被人遺忘時,他差點笑出聲來。
從小到大,他身邊所有的長輩,包括他親爹,一個個都向著這小子。對這小子讚不絕口,對他則是諸多嫌棄。
沒想到這小子也有今天。
他心裡得意著,突然感覺背後一驚。
再次看去時,只見溫禦和葉娉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他們明明沒有往他這邊看一眼,他就是莫名知道他們是在談論自己。
溫承天莫不是在向大姨子告他的黑狀?是不是他比較討老嶽母和嶽母的歡心,這小子心裡不痛快?
瞧那點出息。
一定是因為嫉妒他!
他也有被溫承天嫉妒的一天,想想都開心。
他心想著,神情越發得意。
這麽多年了,他終於在溫承天這小子面前揚眉吐氣一回。一想到日後他們只要是回葉家,自己就是更受寵的那一個,他眼梢眼角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葉母被他哄得興致頗高,同他切磋武藝。他有意討好老人家,放水也放得十分高明。老人家是愛看大女婿那張絕世的臉,但也喜歡被二女婿討好。她好久沒有如此盡興過,時不時爽朗大笑。
葉氏本就有些怕溫禦,哪怕溫禦是她的女婿,她在溫禦面前也不敢多說話,但是宋進元就不一樣了。笑起來露出兩邊酒窩的二女婿,她是越看越滿意。
宋進元時不時往這邊看,顯擺的意圖太過明顯。
葉娉有些無語,默默為他祈禱。這位妹夫作死地給自己的拉仇恨,他難道不知道溫禦是什麽人嗎?
一個不怕死,一個磨刀霍霍,愛怎怎樣吧。反正他們願意卷死那是他們的事,自己和婷娘還是一對相親相愛的好姐妹。
溫禦本就是冷清的性子,又是天生一張冷臉。哪怕他一直面無表情,旁人也不以為他是在生氣,也看不出他和宋進元之前的眉眼官司。
宋進元得意之余,難免有些沒底。轉念一想這樣的機會難得,也是時候該讓溫承天這小子嘗嘗他受過的委屈。
如此想著,越發行事張揚。
然而不到兩天,他就笑不出來了。
他掌管的是京吾衛,配合刑司和通天台是他的職責所在。偏偏這兩個地方都是溫禦的地盤,所以他突然之間變得無比繁忙起來。
一天下來,他忙得連喝水的功夫都沒有,腳皮都磨破了。
更讓他心塞的是,婷娘為他準備的新鞋墊明顯都是下人做的。他的小妻子說自己女紅不好,怕做出來的鞋墊他穿得不舒服。
一聽這話,他立馬猜出應是自己那個護短的大姨子說了什麽。他家婷娘性子單純,哪裡比得上大姨子一千個心眼子。
愛心鞋墊沒了,還成天忙得像個陀螺。
他實在是忍無可忍,終於在通天台把溫禦給堵了。
“溫承天,你小子是不是公報私仇?”
“你想多了。”
公報私仇?他怎麽可能做那樣的事。
溫禦背著手,望著通天台高高的天階。天階之上的祭台已冰冷多年,自先帝駕崩之後一直閑置至今。
盛朝繁榮昌盛,靠的是君王賢明臣子忠心,而不是靠老天憐憫。
重來一次,他知道自己終將還是會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所以他怎麽可能公報私仇,因為他就是公。
宋進元看到他這副漠然高冷的樣子,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小子永遠都是這副死樣子,偏偏他又打不過,真是看得牙癢。
“我最近忙成這樣,你看不見嗎?”
“在其位謀其職,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是這樣沒錯,但為什麽我忙這樣,你卻這麽悠閑?”
“憑我是督察史。”
官大一級壓死人。
宋進元氣得一屁股坐在台階上,“你還說不是公報私仇,我看你分明就是嫉妒我。嫉妒我被老嶽母和嶽母看重,嫉妒我們夫妻恩愛!”
溫禦冷哼一聲,“我豈會在意這些!你們夫妻恩愛,難道我們就不恩愛嗎?”
簡直是笑話。
“你們那也叫恩愛?你成天擺著一張死人臉,也不知道郡王妃到底看上你哪一點了?你個男子漢大丈夫,居然在女人告狀。我看她就是聽了你的話,這才慫恿我家婷娘的。”
溫禦冷冷看著他,直看得他漸生退意。
然而別人怕溫禦,他可不怕。
“你看看你渾身上下,哪樣穿的戴的是郡王妃做的。我不就是在你面前顯擺了一下婷娘給我納的鞋墊,你至於這樣小心眼嗎?”
至於。
溫禦冷冷看著他。
他被看得有點心虛。
他承認,他是故意顯擺,但那又如何?
不帶他們這樣的,一邊慫恿他的小妻子不難他納鞋墊,一邊還在公事上欺壓他。這對無良的夫妻一唱一和,果真是天生的一對。
“托你和郡王妃的福,我家婷娘以後不會給我納鞋墊了,你開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