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北意輕笑一聲,雖然還是認為陸孟被利用了,但是覺得她這性子,什麽都不知道未必不好。
於是封北意又問:“真不是建安王要你將這刀給我的?”
“自然不是。”陸孟說:“我告訴他了,但是他什麽也沒說。”
封北意沉吟片刻,又朝著門口方向,飛速掃了一眼,繼續問:“可是這等金貴之物,你不給你長姐,反倒是給了我,是想要替你的夫君示好嗎?”
封北意知道這樣問,門外的人一定會不高興。
但是夫妻兩個昨夜商量了半夜,甚至擔心這妹妹的安危決定各自留下幾個親衛,供她使喚。
要知道他們兩個人的親衛,個個都是好手。可若妹妹本身愚笨迂腐,一心為的是建安王,就算留了人手,也是為他人做嫁衣。
到時候這傻姑娘,怎麽被害死的都不知道。他們遠在南疆,出什麽事不能及時回來,怕是連給她收屍都來不及。
不過封北意問出這句話後,陸孟立刻反駁:“當然不是,這刀是我買的,人也是我得罪的,和他有什麽關系……當然,錢是他的,但是他給我了就不能算是他的。”
陸孟的邏輯非常完美。
封北意表情微微一松。
陸孟繼續道:“姐夫……這刀我贈姐夫,確實是有求姐夫的。”
封北意表情又是一緊。
陸孟頓了頓,竟然屈膝,端端正正地給封北意行了個禮。
這可把封北意嚇得夠嗆,連忙向後一仰,他是個大老粗,就怕女兒家行禮,拜來拜去的。
感覺多受幾個能直接被拜進棺材。
這小妹之前不大點兒,見了他兩次,像個腐朽的老婦人,規規矩矩得很。這一次見面總算不那樣了,這怎麽又來了!
陸孟也沒拜多久,很快起身,認真道:“姐夫,我贈姐夫寶刀,是希望姐夫替我保護長姐。”
封北意聞言眉梢一挑,陸孟說:“過幾日你和長姐就要走了,南疆路遠,茵茵心向往卻不能至。”
“長姐身在千裡之外,無親無故,只有姐夫是知心人。”
陸孟說:“這世界,對女子太苛刻了,長姐的‘離經叛道’我其實從未覺得不好,只是從前年紀小,不知如何表達擔憂。但是世人言如雪,眼若刀。”
“我隻盼姐姐姐夫都能平安,那這千金的寶刀,就不貴。得罪二皇子,也便不算什麽。”
陸孟快把自己說哭了,但她確實字字句句都是實話。
雖然和長孫纖雲隻算是“萍水相逢”,卻是一見如故。
真心和假意連狗都能分得清,烏大狗不愛她,對她有欲望,有戒備,或許還有殺意。
但是陸孟讓他“輸”了太多東西,他不舍得輕易讓她出事,隻想想方設法從她身上討回來,這些陸孟未必想不通。
只是懶得想。
在某種程度上,這也算是一種刀尖上的自保,踩住對方的底線,褫奪他擁有的東西,他便“輸不起”。
這就像我們買衣服,你一百塊買的,可能穿著去下地刨坑,洗不乾淨了隨意扔掉。但是你傾家蕩產買的,就算是塊爛布,你也舍不得劃一刀的。
原身默默付出的做法,對於男主烏麟軒來說,就是洗不乾淨還賴著不走的一百塊衣服。
陸孟是真的希望長孫纖雲和封北意一直平安,也能一直讓她依靠。
他們才是真得靠得住的。
封北意聞言眼中的戒備和冷意這才去了一些,卻還是推脫:“這太貴重了,建安王的錢不是那麽好花的。”
“你長姐是我發妻,我自會好生保護她。”封北意說:“但這刀我不能要。”
“為什麽不要?”陸孟說:“姐夫你明明很喜歡啊。”
一直在刀鞘上摸來摸去呢。
難道……
陸孟把刀接過來,想了想,拿著刀身,將刀鞘狠狠在桌邊上一砸。
“哐,哐,哐哐哐!”
砸了好幾下,活生生把刀把上面鑲嵌的雞蛋那麽大的紅寶石給磕下來了。
陸孟這才把刀遞給封北意,說:“這樣行啦,要是姐夫嫌棄刀鞘太花了,趁著還沒走,我去珍寶閣再為姐夫重新定製一個。”
封北意目瞪口呆。
但是他到底是接了刀。
這刀他是真得太喜歡了,而且二皇子的罪了就的罪了,他也不敢真的克扣南疆的東西。
不過封北意這輩子沒收過這麽重的禮,嘴都要裂耳根去了。一個勁兒看門口,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夫人還不進來。
陸孟見封北意收了刀,就想去尿尿。
但是封北意見夫人不進來,想了想,怕是有些話她問不出口。
於是截住要出屋的陸孟,繼續問。
“小妹。”封北意收了刀。
他家中父親戰死沙場,母親在父親死後不久也去了。父親活著的時候便不曾娶妾,導致他家中也無庶出兄弟姐妹,偌大的將軍府,就他一個光杆司令。
他決定以後將妻妹,當成自己的親妹妹。
“我和你姐姐掌控南疆,朝中的皇子們示好的不少,”封北意問不應該問陸孟的問題。
“你覺得,哪位皇子,日後或許能夠貴不可言?”
陸孟:“……”這事兒她還真知道,但是她不能說啊。
她也覺得封北意問她這問題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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