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在戰場有去無回,那不就是南榮赤月之前經歷的嗎?看不出這南榮赤月長得像個綿羊一樣,為人卻這麽睚眥必報。
烏麟軒並沒有馬上接話,而是慢悠悠喝了一杯酒,又從自己的酒杯裡勻給陸孟一點點。
說:“太子妃不要喝太多了,你的臉已經紅了,差不多就這些吧。”
“你如果吃好了我就讓辛雅過來,帶你去暖泉散一散酒氣。”
這是要把她給支走再說。
陸孟把烏麟軒倒給她的那點酒喝了,然後點了點頭:“二皇子殿下,那我就失陪了。”
“讓辛雅過來吧。”陸孟看著烏麟軒,眼神當中全是信任。
絲毫沒有因為談話一半把她支走這件事,心裡感覺到不舒服。
她今天本來就是混飯吃的,現在酒足飯飽,烏麟軒準備跟敵國皇子密謀什麽,陸孟一丁點都不關心。
烏麟軒看著陸孟這種反應,眼中的暖色都要溢出來了。
其實這是一個小小的試探。
他還是……總是要忍不住去試探身邊的人。
他並不是故意的。
這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是讓烏麟軒坐到如今這個位置,甚至將來能夠登上大位的特質。
烏麟軒沒有辦法徹底把這種東西從骨子當中剔除,因為如果把這些東西剔除,烏麟軒就不是烏麟軒了。
只不過自從兩個人徹底交心之後,烏麟軒所有的試探,都像是扎入水中的剛槍。
剛槍不會觸到任何堅硬的地方,只有一片無底的深潭,要把它拖入其中徹底淹沒。
陸孟的性子像水,大部分的時候沒有特定的形狀,用什麽盛放就是什麽形狀。
和陸孟相處的每一天,烏麟軒都感覺自己身處在河流當中。
輕飄飄的,讓他沉溺。
如果現在身邊沒有南容赤月,烏麟軒立刻會把陸孟撈回來,跟她說清楚自己心中剛才的想法,並且送上自己的歉意。
不過現在還有南容赤月在那坐著呢,烏麟軒可以和陸孟表現得舉止親昵,但是對烏麟軒來說,這已經是極限了。
他不可能當著別人的面對陸孟做出什麽孟浪之事。
他很快叫了婢女,辛雅應該是早早就到,烏麟軒一叫人她就立刻出現。
陸孟看到辛雅特別開心,起身對南容赤月微微躬身道別,然後就跟著辛雅出去了。
兩個人直接進了隔壁的屋子,這間屋子跟剛才那間格局一模一樣。
都是又大又豪華。
門一關上,陸孟立刻回頭說:“真是好久都沒有見了!一別數月,你可好呀!”
辛雅關上門轉過頭,直接就給陸孟跪下了。
無論陸孟怎麽讓辛雅起來,辛雅都沒起來。
她就這麽跪著仰著頭,紅著一雙眼睛對陸孟說:“是奴婢無能,沒能一直陪在太子妃的身邊。讓太子妃受了這許多的苦楚……”
“太子妃在皇宮的那個時候,我正好在江北,我當時想要回來,但是殿下他也聯系不到陳遠,猜測陳遠已經被延安帝抓起來了。”
“奴婢雖然有一些粗陋的武功,但是並不足以救太子妃殿下出水火,就只能留在江北,繼續等消息。”
辛雅說:“太子妃真是受苦了……”
她是真心實意地心疼陸孟,言語之間帶著微微的顫抖。
陸孟聽得窩心,伸手死活把辛雅從地上給拽了起來。
“你就不要跟我這麽多禮了好不好,快跟我說說你這段時間過得如何?”
“奴婢一直輾轉在皇城和江北之間,大部分時間都在處理太子殿下的產業。”
“過得挺好的,只是苦了……”
“哎喲可別說了!”
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陸孟雖然想起來現在還膽戰心驚,但她根本就不在乎了。
所有人都有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基因,陸孟是其中這種基因最優秀的一個。
她不糾結於過去,也不憂愁未來,就隻珍惜眼下的榮華富貴。
“就不要提之前的事,反正都已經過來了嘛。”
“不過提到陳遠……我當初雖然知道他在暗牢當中,但我那個時候沒有能力救他。”
“我不能確定他是否出賣了太子殿下,我只能找一些人在暗牢當中給他醫治。”
“不知道他現在的狀況怎麽樣了?”
辛雅聞言立刻說:“陳遠也在念叨太子妃,他在暗牢當中受盡刑罰,一個字也沒有吐露過。延安帝是要他自生自滅。”
“幸虧太子妃那個時候控制住了延安帝,給陳遠找了醫師幫他診治。”
“陳遠理解太子妃當時不能救他出去,並且從心感激太子妃的救命之恩。”
“只不過他現在還不方便行動,身上的傷處大多數都沒有好,沒有辦法親自來謝恩,就隻好讓我來代他謝恩了。”
辛雅說著就又要下跪,陸孟實在沒辦法,說:“你要是再跪我可就生氣了。”
辛雅這才微微彎了彎膝蓋就站了起來,對著陸孟笑得特別溫柔。
陸孟拉著她,兩個人一起坐在窗邊,喝著茶,聊了好一會兒。
聊來聊去陸孟知道了一個不得了的事情。
陸孟沒忍住有些誇張地捂住自己的嘴,瞪著辛雅眼珠轉了轉,皺著眉好一會。
這才又小聲問了一句:“真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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