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陸孟一直跟著長孫纖雲騎馬到天黑,才終於摸到了重光鎮的邊兒。
這時候陸孟見姐姐的興奮也稍微平靜下來一些,忍不住感歎道:“距離南疆的關卡那麽遠,姐姐難道是從昨天夜裡就已經出發接我了嗎?”
長孫纖雲搖了搖頭,她很想摸一摸陸孟的腦袋,奈何兩個人雖然並排騎著馬,但是離得有點遠。
長孫纖雲就隻好作罷,溫聲說:“是今晨早起去的。”
“副將平時騎馬可不是這個速度。”猴子接話道:“是為了照顧弟弟你,回鎮才會走得這樣慢。”
一入城鎮當中,長孫纖雲的那些親兵就各自散去,縱馬回到了各自居處。
猴子因為當年受傷,左臂已經徹底廢了拿不了刀,離開這重光鎮已經很久了,現在沒有住所,就隻好跟在長孫纖雲的身後等他安排。
猴子一時之間滿心的感歎,眉宇之間也全都是懷念。
他懷念這城鎮當中到處鐵鏽的味道,懷念狼煙烽火,懷念和將士們一起同吃同住清早操練,甚至是白日下田的那種感覺。
長孫纖雲帶著陸孟和猴子繼續朝著鎮子裡面走,陸孟距離那簡直通天徹地一樣的城門越來越近,胸口當中那種利於高大的建築之下而產生的渺小感覺也越來越清晰。
這世界這麽大,她早就應該出來看看的!
陸孟的視線一直在盯著各處,感覺從小到大學的那些語文的詞匯,不足以形容她現在的所見所聞。
一切井井有條,一切都那麽細致精妙,根本就不是電視劇裡面的布景能夠搭建出來的那種壯麗。
她又一次感覺到這個世界的真實,感覺到這個世界的完整。
“別到處看了,以後你有的是時間看,不是要隨我在南疆扎根嗎?”長孫纖雲在城牆前面的一處帳篷前下馬,然後伸手去接陸孟。
陸孟把手放在長孫纖雲的掌心,而後又按照她之前研究的那種,花蝴蝶一樣的方式翩然下馬。
腳落在實地上面,還沒等陸孟吸進去一口氣,身後就傳來一陣氣壯山河的吼聲:“你們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要等到半夜去!”
“接風的宴席都已經準備好了,特別豐盛,快跟我來!”
陸孟聽著這聲音很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畢竟分開的時間有點太久了。
有幾個兵將路過對長孫纖雲行禮,道:“副將!”
長孫纖雲點了點頭揮了揮手,他們就立刻退走。但是視線一直粘在陸孟的身上,確切地說是想通過帷帽一窺她的真容。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那幾個親兵已經把長孫纖雲帶回一個小白臉的事情傳遍了!
陸孟當然不知道自己還沒等在南疆扎根,一口軟飯已經送到嘴邊上。
她和長孫纖雲一起回頭,就看到了身著軟甲的封北意大步流星地朝著兩個人走過來。
他走到了陸孟的身邊上,聲如洪鍾地笑了笑說:“都來到這兒了,還帶這個遮臉的紗巾幹什麽?!你一個女兒……”
封北意被長孫纖雲結結實實地在胳膊上拍了一巴掌,然後話音就止住了。
那句“你一個女兒家不好好跟著你那小白臉的夫君,沒事往軍營跑什麽?”就這麽噎回去了。
“走吧,吃食已經準備好了,熱了好幾遍了!”
“這不是猴子嗎?正好你那幾個小兄弟從你走之後就一直念叨你,這次你去找他們跟他們一塊兒聚聚!近日來邊關非常的安定,但也不許飲酒。”
猴子聞言眼眶一濕,他這輩子沒剩什麽親人,路上撿了一個陸孟做妹妹,如果說之前有什麽親近的人,那就只能是戰場上的那些兄弟。
猴子立刻應聲,對著長孫纖雲和封北意端端正正地行禮之後,就迅速朝著營帳當中的一個方向跑去。
然後陸孟一把掀開了自己的帷帽,十分不端不正地對著封北意揚了揚下巴,沉聲說道:“兄長,我來投奔你了!”
“你叫我什麽?你這是什麽打扮……嘶!”封北意眉毛都快挑出臉的范圍了。
要不是長孫纖雲又照著他的胳膊上擂了一拳,他能吼得整個營地都聽見。
被打了一下封北意就閉嘴,他本來也是太開心了,他家中已經無人了,這輩子除了這妻妹能說上兩句玩笑……他對其他人也沒有這般親切。
他妻子本身不是一個愛玩笑的人,沒事的時候就知道跟他打架。
打贏了之後就說他退步了逼著他玩命訓練,打輸了就說自己退步了又要玩命訓練。
封北意常年待在這兒,實在是樂趣稀少。
他平時和長孫纖雲在軍中都是很嚴肅的,自然也不會這樣喜形於色。
也是奇怪,他這妻妹就只是站在那兒,就讓人覺得好笑。
“還挺像模像樣的。”封北意很快也想通,她一個女子行路必定多有不便,扮成男子理所當然。
他伸手捏了一下陸孟的肩膀,把陸孟差點捏得跪在地上。
然後他便哈哈撫掌大笑道:“還是那麽廢物哈哈哈……”
陸孟:“……”她知道自己廢物,但也不用人反覆提醒!
三個人沒有在外面多待,很快就進入了營帳當中。
長孫纖雲和封北意平時是會進入鎮中休息的,但是這幾日正是輪到了重光鎮對外開市集的時候。
所以他們就全都住在帳篷當中,鎮中巡邏也更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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