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麟軒冷哼一聲:“可你當時可說了,他半點及不上我,你若真是個妃嬪,一定忍不住同我廝混苟且。”
“我那是色令智昏!”陸孟說:“你在我快來的時候問你和他誰好看誰厲害,你還在我裡面,我能怎麽說?”
烏麟軒回手就掐住陸孟的脖子說:“你想不認?”
他沒用力,陸孟自己憋氣,配合著翻白眼,指著他道:“烏麟軒,你好狠……”
烏麟軒松開手,整理了衣袍,不理陸孟了,這實在是太幼稚了。
今天他一定要表現得真的像個帝王,才能在延安帝面前找回當初他跪在雪地裡面哀求,也被不屑一顧的尊嚴。
陸孟卻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說:“別繃著,要笑就笑啊。”
“別繃著,他是個老狐狸了,你繃著,他肯定能看出你的故意盛裝,還色厲內荏。”
“這世上最狠的報復,不是我比你強,站在你曾經的位子上俯視你,而是無動於衷。”
“對他無動於衷,對他說的話無動於衷,對他想要你怎樣無動於衷。”
陸孟伸手捋順了一下烏麟軒的鬢邊白玉珠,說:“你要讓他知道,你根本不在乎他的看法,他才是真的敗了。”
烏麟軒看著陸孟,片刻後笑了。
他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說:“你的腦袋裡面,裝著一個我不知道的世界。”
“我總好奇那裡面都有什麽,你卻不肯說得太多。”
“這話你就說錯了,”陸孟一本正經說:“我能說的,想得起來的都和你說了,我腦子裡那幾滴墨汁都被你給控出來了,我就是這樣一個腦子空空的人。”
“我想不起來第一次工業革命,只知道水開頂開壺蓋子,想不起四大發明,我甚至不知道抽水馬桶的原理……”
“只知道一個假肢的輪廓,細節還是你幫我完善的,你能指望我腦子裡有什麽東西啊哈哈哈。”
烏麟軒無奈笑笑,說:“這樣也很好,你的世界和我的世界完全不同,你的世界的那些東西,到了我的世界,未必能用。”
“這話說得對!”陸孟說:“發展要一點點來,步子邁大了要扯著蛋的。”
烏麟軒:“……”
他輕輕皺眉,又伸手彈陸孟腦門。
“說話注意一點。”他已經知道陸孟嘴裡蛋和球球都代表什麽了。
“哎,”陸孟說:“我知道了大小姐,要端莊嘛。”
“你叫誰大小姐?”烏麟軒瞪陸孟。
陸孟閉嘴忍笑,湊近他唇邊親親,說:“叫你,烏大小姐啊。”
烏麟軒掐住陸孟的腰身,加深這個吻。
等到兩個人纏綿甜蜜的一吻結束,馬車已經到了行宮外面。
彼時夕陽西下,早春三月的風還稍稍有些涼。
烏麟軒下車,掐著陸孟的腋下把她拎下來,然後說:“你就在行宮裡面逛吧,這裡景色也不錯,當初是我承辦修建的。”
陸孟誇張道:“哇,那我可要好好看看,是我家大小姐……哎!”
烏麟軒朝著陸孟後腰狠狠擰了一下。
陸孟疼得躥出老遠,帶著人跑了。
跑一段兒又跑回來,對烏麟軒說:“去吧,皮卡丘,讓他領略下你的王霸之氣!”
烏麟軒又垂眸帶笑,這一次沒有伸手摸陸孟臉蛋。
對她道:“帶著人,別去水邊。”
“知道。”陸孟很快帶著人去參觀行宮了。
這裡很大,修建的時候便是依山傍水,後院還引進了湖水,能夠泛舟湖上的那一種。
不過陸孟就只是在院子裡面逛一逛,並沒有走太遠,她料定烏麟軒很快就會回來。
烏麟軒沒有帶人,這行宮之中裡裡外外早就已經都是他的人了。
他們見了太子,都跪地叩拜,頭也不抬。
烏麟軒很快找到了延安帝居住的屋子,門竟然開著,早春時節還沒有那麽暖和,烏麟軒邁步走到其中。
才站在門口,他就微微蹙了下眉。
屋子裡有很濃重的腐爛味道,一個婢女都沒有。
烏麟軒微微放緩呼吸,走進裡間。
延安帝枯瘦如柴地躺在床上,並沒有睡覺,而是雙眼暴突,直勾勾地盯著床幔之上。
烏麟軒站在他的床前,他好半晌都沒有反應。
腐爛的味道就是從他身上發出的,他床邊有十分濃重的味道。
烏麟軒將黑雀舌的毒慢慢地用在延安帝身上,等的就是今天。
但是他抬手在延安帝眼前晃了晃,才發現他渾濁的雙眼,已經什麽都看不見了。
烏麟軒張了張嘴,突然間什麽都不想說了。
他本來想問;“你現在落得如此下場,有什麽感想?你腐爛發臭,連下人都不肯靠近,你有沒有後悔當初不肯看你病重的妃嬪一眼?”
他還想說:“你死後,我會把你扔去亂葬崗,讓你一輩子也進不了皇陵。”
但是看到延安帝這樣,烏麟軒突然想起陸孟的那句話。
恨一個人,就是在消耗自己。
烏麟軒不想和這屋子裡面的一切一樣,跟延安帝一起腐爛。
所以他只是頓了片刻,就轉身要走。
誰料他一動,延安帝卻開口了。
“軒兒。”延安帝聲音沙啞如老鴉,說:“是你吧。”
“你身上的檀香,還在用啊,你如今已經大權在握了,竟也怕被人暗算中了迷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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