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命於太子妃……
因為有封北意在,陸孟整個人都沉穩下來了。
她語調甚至有些輕快地對岑戈說:“舅舅放心,陛下沒事,龍體最近一直都挺安康,只是被我控制住了。”
“你說……什麽?”
“什麽叫被你控制……”
接下去的話是封北意說的,封北意言簡意賅地說完之後,岑戈一副天已經塌下來的表情。
他指著陸孟和封北意說:“你們這是……你們這是要謀朝篡位嗎?!”
“你們就這麽明目張膽地操控了陛下,還想拉我入夥?!滿朝文武都看著,陛下若是再不能上朝,必將引得朝野動蕩,你以為他們不敢結伴入宮?!”
“太子自江北打著清君側的名義,卻實際上就是謀逆,你們竟敢在皇宮當中控制了皇帝,你們……”
“舅舅,我們也是被逼無奈,你看看我姐夫現在的樣子,你也知道朝中延安帝的那些人要提議怎麽處置我姐姐……”
“我知道舅舅你還替姐姐說了話,舅舅你不要在這個時候糊塗啊。”
陸孟為了拉攏岑戈,一直都叫他舅舅,用言語上面的陷阱,把他歸類為自己這一方的人。
是她跟烏麟軒學的……
“舅舅……你難道還看不懂嗎,延安帝已經失心瘋了,他本身身體已經不行了,他就是不甘心讓位,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皇儲之爭他不聞不問,虎毒還不食子呢,他卻任由幾位皇子鬥得你死我活。”
“他連自己的兒子都坑害,他連為自己征戰的將軍都坑害,再繼續讓他做皇帝,朝中忠臣良將都會是怎樣的下場,舅舅可曾想過?”
陸孟煽動著岑戈,封北意也在旁邊幫著陸孟說話。
向雲鶴也站出來勸說道:“岑尚書向來是一個聰明人,岑家在朝中的勢力步步被修剪打壓,皇帝未必沒有連根拔除的意思,只不過時機未到罷了。”
岑戈皺著眉看向了向雲鶴,本來想要呵斥這個太監兩句,竟然連個太監都敢跑出來妄議朝政了!
但是他看了向雲鶴一眼,就認出這個是在皇家狩獵場,帶人救下自己二兒子岑溪世的太監。
岑戈所有的話都堵在嗓子裡不上不下。
他看著延安帝,又看向陸孟和封北意,最後視線落在了陸孟的肚子上,頹然地歎了一口氣。
“可太子謀逆造反,我岑家世代忠良,怎能……”
這就是徹底松動了,畢竟到如今,岑戈也已經看懂了延安帝大勢已去。
延安帝身邊的人這些天都沒有作出反應,說明已經被處理了。
岑戈並沒有覺得這些事情是陸孟一個人做到的,或者是封北意做的。
他根本不相信一個女人和一個殘疾能做成這種事。
他以為這一切都是烏麟軒的手筆。
可是烏麟軒現在名不正言不順,在江北起兵步步碾壓向皇城,他要怎麽才能夠順利登基?
“舅舅何需擔憂?太子是不是謀逆造反,皇帝又沒有下旨斷定過,更沒有親口說過。”
陸孟說:“召回太子只需要一道聖旨!”
岑戈猛地看向陸孟,他難以置信這種話竟然是一個女人說出來的。
陸孟挺著大肚子走到了桌子旁邊,拿過了一道聖旨,大筆一揮寫下氣勢磅礴醜出天際的兩個字——速歸!
而後拿過皇帝的玉璽蓋在上面,當著岑戈的面交給向雲鶴說:“傳旨下去,妄圖以巫蠱之術操控聖心的奸佞,五福公公、禦前侍衛首領越飛廉已除,召令太子立刻歸還北疆兵馬,回到皇城領罰!”
向雲鶴接了聖旨應聲:“是!”
然後陸孟看向了表情堪稱猙獰的岑戈說:“或者舅舅有什麽朝中大臣作惡的把柄,想除掉誰,可以一並說出來,打為奸佞,直接抄家。”
“聖旨一下,舅舅穩住朝堂,待太子歸來,便是從龍之功!”
“舅舅,如今生殺大權在你我手中,舅舅還在猶豫什麽?”
岑戈看向陸孟手中的聖旨,嘴唇微微發著抖,整個人都在輕顫著。
他這一生從沒有在權力面前如此失態,但他的眼睛確實亮起來。
陸孟看到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事情八九不離十了。
她最後慢慢說道:“舅舅,我能操控延安帝,未必不能操控其他的朝臣,只是不想做罷了。”
“我與姐夫和太子,從頭到尾,都只是自保而已啊。”
之前的話全都是煽動,最後這一句就是威脅。
這也是和烏麟軒學的,所謂製衡之術。讓對方陷入沒有選擇的境地,又不能讓對方覺得自己沒有選擇。
陸孟的意思,是她可以憑借巫蠱之術掌控朝堂,但這其實是妄言。
延安帝被操控之後什麽都做不了,她若是膽敢對朝臣用蠱,亂的就不是一個皇城了,而是整個天下。
她難道能給整個天下下蠱嗎?
而且陸孟手中哪裡還有蠱蟲?她是在讓岑戈害怕,嚇唬他敢不聽話,延安帝就是下場。
也是篤定岑戈不知道蠱蟲真正的作用。
這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岑戈站在那緊攥著拳頭沒有再吭聲,眼睜睜看著陸孟讓向雲鶴把聖旨送出了龍臨殿。
四月初九,正在同屬下討論攻城計的烏麟軒,收到了皇城傳來的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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