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孟轉頭看著烏麟軒說:“你連畜生都不如。你只會仗著自己的體型巨大,威脅你的雌鳥,讓它身處於狂風暴雨之中,還想讓它在你身邊愉快下蛋嗎?”
烏麟軒生下來就是天潢貴胄,從來沒有一個人敢當著他的面對他說,“你連畜生都不如”。
他的面色很不好,可是動了動嘴唇卻沒有反駁。他許久都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盯著外面的那兩隻鳥看。
看了許久,一直到那隻雌鳥真的被雄鳥吸引,忍不住去看了巢穴,雄鳥才把它堵在了巢穴的門口,然後也鑽了進去。
烏麟軒這才收回了視線,手肘撐著自己的下巴。用指尖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而後視線又落在了背對他躺著的,他的王妃的身上。
又是這樣很久,到天色漸漸暗下來,烏麟軒才重新提筆蘸墨,不知道又在寫什麽東西。
陸孟一直躺到晚上渾身骨頭都疼了,這才去外面轉了幾圈。
她還特意看了一眼,樹上的雌鳥和雄鳥已經在一起了。
哎,這麽輕易就答應它了呀?
不過那隻雄鳥確實漂亮,築巢的手段也是一流啊。
如果是她的話她也會答應的,從今以後就躺在風雨不侵的窩裡,等待著雄鳥給她帶回各種各樣的蟲子,還有谷粒什麽的吃,躺平的人生一直是陸孟的理想。
陸孟在外面轉了幾圈就回房間了,烏麟軒已經讓人在收拾東西了。
陸孟一進屋,烏麟軒就一臉凝重地對陸孟說:“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裡,趕往北疆。到了北疆之後借到了人馬,才算是安全,我的手中已經沒有多少人可以用了,大部分人全部都死在了林海,屍骨全無。”
“我接到了皇城那邊的消息,二皇子殘存的一些部下,現在已經歸屬了端肅妃。端肅妃和二皇子不知道做了什麽交易,許是承諾幫他照顧妻妾不淪為他人玩物,兒子不變成別人的兒子吧。”
“而且端肅妃這心狠手辣的婦人,竟然將跟了她好多年的太監給殺了。”
烏麟軒拉著陸孟的手,笑眯眯地對陸孟說:“你看這世間之人就是如此薄情寡義,只有攥在手裡的權勢才是最好的東西。”
“端肅妃有一個兒子,是當今五皇子,名叫烏麟躍,原本整日只知道琴棋書畫吟詩弄月,生得也詩情畫意。現在看來他一直在扮豬吃虎,想要在這關鍵的時候摻上一腳,做一只在後的黃雀。”
烏麟軒冷笑一聲:“這世上哪有那麽好的事兒?”
“對呀,這世上哪有那麽好的事兒。”陸孟也跟著感歎了一聲,但是她感歎的卻跟烏麟軒的完全是兩回事兒。
她一世的榮華安逸,看來到底只是一個黃粱美夢了。
“唉,這次你又要把我安排到哪裡?”陸孟索性直接問烏麟軒。
烏麟軒把陸孟拉著抱進懷中,將下巴放在陸孟的頭頂上,手掌摩挲著她的長發。
說:“這一次你就在我身邊,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都不會離開你。”
陸孟聽在耳朵裡覺得他又放了一個屁。
七月初十。
陸孟和烏麟軒再度出發,他們身邊帶著的人真的不多了,算上陸孟的傭兵小分隊,總共也才二十幾個人。
雖然這些人個個都是高手,可是在如今的形勢下來看,很不夠用。原本也不至於這麽少,但是有一部分已經分出去,護送戰馬去北疆了。
鎮長倒是能借一些,但他能借給烏麟軒的人也非常有限,現如今匪患剛除,鎮長也需要一些人手做掃尾工作。
而且他手中的人都是普通的官兵,就算全部給了烏麟軒也沒有什麽作用。
烏麟軒的對手全都是從小吃鷹眼珠子長大,在黑夜當中視物和白天一樣,並且因為訓練的手法相當殘酷,這些人的人格早已經被磨滅,變成了只會為主子殺人的機器。
這些人烏麟軒這些天已經遭遇過十幾次,非常的難纏。
“我一身傷都是在他們手上落下的。”烏麟軒騎著馬,身前抱著陸孟,對陸孟說:“暫時辛苦你不要坐馬車,跟我一起騎馬。”
烏麟軒把陸孟抱得緊一些,而後他低頭看了看他的王妃的神色,又說:“如果我會死的話,應該是死在這些人的手中,我父皇給我撥了一些人,但他們現在還沒有跟上來。”
陸孟以前都會在這種情況說一聲你不會死。
但是這一次陸孟一聲也沒吭,只是有一點出神,她在想著能不能……趁著被追殺的機會跑掉?!
有獨龍和他的小團隊幫她一把的話,只要和烏麟軒跑散了,應該就有希望,畢竟那些人要殺的是烏麟軒。
到時候烏麟軒自顧不暇,陸孟就能借機跑掉了。
只要甩掉烏麟軒的那些人,陸孟無論混進哪裡,改頭換面之後都沒有人再能找到她。
銀票烏麟軒並沒有收走,還在陸孟的小荷包裡面放著呢。
只要甩開了烏麟軒的人,陸孟立刻去兌換,然後再馬不停蹄地換了城鎮,到時候可就是大海撈針了。
而且陸孟如果沒猜錯的話,失憶梗就在這個地方要來了!
陸孟恨不得蒼蠅式搓手,人還沒能跑出去呢,心就已經天高海闊任鳥飛了。
烏麟軒沒有得到陸孟的回應,輕輕歎了一口氣,湊近她的耳朵親了親。
“你便是這麽怨我恨我,連一句話也不肯跟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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