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頭生生被她甩偏了一些,陸孟長袍拖在地上,把上輩子去玩網紅吊橋的那股子水上飛的吃奶勁兒都用出來了。
“砰砰!”馬蹄子徹底落地,濺起的塵土揚了陸孟一臉,她有一隻眼睛迷了沙子,當場睜不開了。
“別動了大哥!”陸孟感覺到手上的韁繩被扯動,生怕大黑馬再發狂,來給個二次傷害。
她抓著韁繩,尖聲喊道:“籲!”
她閉著一隻眼,沒感覺到自己身上疼,連忙艱難看了一眼那個如玉公子,見那個公子正在馬腹之下趴著,正抬著頭滿眼愣怔地瞪著陸孟。
陸孟一隻眼睜不開,又不敢松開韁繩去揉,眼淚簌簌下落。
她現在沒站著,也沒有坐著,而是用一種雙膝微微曲著,腳尖點地的拖行姿勢,詭異的半吊著,全身的力氣,都在馬脖子上面的韁繩上。
“噅噅~”陸孟感覺自己被噴了一臉的馬鼻涕。
心臟跳得要從胸腔之中飛出來了。
但是這一次她沒有害怕,不是她膽子突然大了,而是她有種破罐子破摔的無懼無畏。
她只求不要有人因為她在她面前被踩成爛泥就好,現在腦子也是不會轉的。
她對上那個姓岑的如玉公子的驚愕視線,還顫聲道:“爬啊!大哥!”
在馬腹下面待著等著被踩死嗎!
她雖說沒感覺到害怕,但已經慌得不分人馬都叫哥了。
“噅噅~~”陸孟感覺自己領口被扯了一下。
她都沒有理,一隻眼睛看著那個公子回過神,從馬肚子下面爬出去,陸孟這才雙膝一軟。
但是沒跪下去,因為領子被馬嘴扯著呢。
周圍的尖叫聲和驚呼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整個場中詭異的寂靜。
全都看著一匹原本在發狂的高頭大馬,輕而易舉被一個看上去經不住一腳的柔弱女子抓著韁繩,不僅不掙,還用馬頭親昵蹭她玩。
要不是馬肚子下面剛爬出來一個被甩下馬背的男子,要不是不遠處差點被馬踩了的夫人和小姐還沒起身。
要不是這個柔弱的女子已經鬢發散亂淚流滿面,這一幕簡直堪稱溫馨。
陸孟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她方才一通本能保命操作,輕易馴服了踏雪尋梅的事實。
她被大馬叼著領子,顧不得它髒了,一個勁兒眨眼睛,好容易眼中的沙子被眼淚衝差不多,就看到好多人都圍到了她不遠處,卻沒有靠近。
馬場的侍衛,她的傭兵團隊,還有……從另一匹馬上下來的烏麟軒。
包括風曲國王子殷林栩。
他們生怕一哄而上,馬匹再驚。
殷林栩蜜色的上半身今日直接赤著,紋身一樣狂放的線條在其上遊走,讓他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原生的野性。
這麽近距離看,荷爾蒙都要順著他深邃的綠色雙眸之中噴出來了。
咦,近距離!
他走過來了。
陸孟愣愣站著看他走過來,然後他站在馬匹的旁邊,卻沒有伸手去牽韁繩。
而是居高臨下看了陸孟一眼之後,突然單膝跪地道:“馴服馬王的勇士,請允許我風曲國為您獻上誠摯的許諾。”
“啊?”陸孟一隻眼睛被沙子磨得跟得了紅眼病似的。
她正準備把韁繩還給這個蜜哥,他突然間跪下把陸孟嚇一跳。
場中短暫的寂靜之後,一片嘩然。
“這怎麽可能?”
“這不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王子都跪下了呢。”
“這位是建安王妃吧……女子怎麽可能會騎馬。”
“她剛才連救了好幾個人,女子怎麽了?”
“反正我不服,她算什麽馴服,頂多是牽住了……”
人群之中聲音不一,陸孟用還有些發疼的眼睛環顧了一周,那種心跳飛快地感覺絲毫沒有減緩,但是腿軟卻漸漸沒了。
她看了看手中韁繩,推了一把咬著她衣領正在嚼的馬頭,後知後覺在擂鼓的心跳之中意識到了一件事。
這馬確實奔著她來的,卻不是來踩她,而是來跟她要吃的的。
大黑馬嚼了一會兒她的衣領,又在她身上換個地方嚼,嚼的聲音不大,但是陸孟能聽清楚,咯吱咯吱響。
這蠢貨覺得她能吃。虧她之前還覺得它智商高。
但是……這樣算馴服了踏雪尋梅嗎?
陸孟看著跪地的蜜哥,腦中嗡鳴過後,下意識看向了人群之中的烏大狗。
接著眼睛更紅了,這次是激動的!
十萬金!
啊啊啊啊!
馴服踏雪尋梅有十萬金!
這錢!
是她的了!
哈呀!
呀呼!
陸孟簡直想要繞場狂奔,但是圍觀的世家公子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皇帝站在不遠處的高台之上,想要下來,卻礙於身份和面子,只是聽耳朵尖的太監轉述。
“建安王妃,馴服了踏雪尋梅。”
“什麽……胡鬧!”延安帝本能反駁。
這時候場中已經爭吵不休,風曲國的王子還跪地問陸孟:“勇士想要讓我風曲國為您做什麽?”
陸孟抿了抿嘴唇,激動的又看向了烏大狗。
烏大狗嘗試上前,但是一有人靠近,踏雪尋梅就躁動不安地踏步。
它剛才發瘋那個勁兒太嚇人了,烏麟軒也不敢貿然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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