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言眼疾手快,趕緊用手擋住門板,父子倆一個門裡一個門外,就此僵持住了。
“放手。”謝摘星蹙眉。
謝無言盯著他看了片刻,歎氣:“你若真喜歡,那咱就按凡間的規矩,三書六聘把人娶回來怎麽樣?”
“用不著,”謝摘星臉色晦暗,“我與她,從今往後各不相乾。”
謝無言想笑,但對上謝摘星的眼神後硬生生憋住了:“那……你舍得嗎?”
謝摘星反問:“你說呢?”
“……肯定舍得,我兒子一向拿得起放得下,”謝無言一看又要炸,趕緊出言安撫,“過幾日我就為你廣招美人充盈后宮,保管你將那個不知好歹的忘得一乾二淨。”
謝摘星拍開他的手,哐當一聲把門關上了。
謝無言無奈,隔著門板提醒:“既然你舍得,那以後可別再糾纏人家了,藥神谷連人帶豬也就四個徒弟,柳江又是個護短的,你再招惹人家,我這邊也不好說。”
“別煩我。”謝摘星的聲音從殿內傳來。
謝無言一扭頭,恰好抓到了宮人偷看的視線。
宮人沒想到會被抓包,趕緊站直了目視前方。
謝無言輕哼一聲挽尊:“臭小子,也就是我現在脾氣好了……”
龍溪殿內,謝摘星沉著臉在軟榻上坐下,獨屬於魔界白晝的微弱光線從窗戶上照進來,被窗上方格分成了一塊塊光點。
他面無表情地坐了許久,順手將旁邊的一個花瓶砸了。瓷器的花瓶摔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瓷片飛濺迸向他的眼睛,卻在距離他的眼球還有一寸的時候被看不見的氣牆擋住,然後再次狠狠摔在地上。
謝摘星看著一地碎瓷片,突然胃裡一陣翻湧,他肩膀一顫俯身扶住椅子,強行壓下了想吐的衝動。
中秋一過,天氣便徹底涼了下來。
藥神谷的石榴樹結滿了果兒,蕭夕禾見沒人去摘,便挽起袖子親自去摘了一大筐。
“小師妹,你喜歡吃石榴啊?”柳安安聽到動靜,也跟著來湊熱鬧。
蕭夕禾掛在樹上,聞言笑著看向她:“剛才我嘗了一個,很甜的,你要吃嗎?”
柳安安抖了一下:“不吃,吐籽麻煩,不吐噎得慌,我不喜歡。”
“相較其他果子,石榴確實不怎麽討喜。”許如清也來了。
蕭夕禾笑笑:“可是再不吃就都壞掉了,怪可惜的,我給你們榨果汁吧。”
“你又要做好吃的嗎?”柳安安眼睛一亮。
蕭夕禾點頭。
柳安安和許如清對視一眼,默契地上前幫忙。
不知不覺三人已經回藥神谷快一個月了,許如清對小師妹的手藝也有了相對清晰的認知,他雖不算貪口舌之欲,可誰又不喜歡美食呢?
師兄妹三人配合著摘石榴,憐兒師姐也帶著孩子湊了過來,藥神谷徒弟全員湊齊,聚在一起禍害可憐的幾棵樹。
柳江遠遠瞧見,不由得冷哼一聲:“但凡把心思花在醫術上,也不至於給死人診了幾十天的病。”
“行啦,都過去多長時間了,你罰也罰了罵也罵了,能不能別揪著不放了。”辛月嗔怪地看他一眼。
柳江板著臉:“怎麽,我身為藥神谷谷主,連說兩句的權利都沒有了?”
“說說說,你隨便說,有本事待會兒夕禾做了好吃的,你別吃!”辛月說著,便去找孩子們了。
柳江氣得吹胡子瞪眼:“我徒弟做的飯,我憑什麽不吃?!你究竟站哪一邊?”
辛月翻個白眼,風情萬種地走了。
半個時辰後,飯菜上桌,一家子齊聚一堂,就連憐兒也分到一大塊石榴發糕。
藥神谷這一家心大得很,即便憐兒是豬,也擋不住他們吃豬肉啃豬蹄,只不過每次有這些菜的時候,都不會叫憐兒一起過來用餐,只有做其他的飯菜時才會叫上它。
當然,憐兒師姐似乎也不怎麽在意,它是一頭活了很多年、已經有些許靈智的豬,發自內心覺得自己跟其他豬不是一個物種。
“大師姐你慢點吃,給阿野留一塊。”蕭夕禾提醒。
憐兒看了她一眼,猶豫片刻咬了一小口給自己辛苦生下來的崽,阿野看著雞蛋大小的發糕,可憐地哼唧一聲。
蕭夕禾看不下去了,招呼阿野過來:“我的給你吃。”
阿野快樂地跑了過去,蕭夕禾笑眯眯地摸了摸它的腦袋,將自己的發糕給了它。
“小師妹你真好,難怪阿野這麽喜歡你。”柳安安誇獎。
蕭夕禾笑了笑:“我跟阿野有緣。”
“確實有緣,若不是你,只怕憐兒跟阿野要走一個了。”大師兄許如清雖然很久沒回谷內了,但顯然該知道的事一件不少。
憐兒師姐立刻感激地看向蕭夕禾。
蕭夕禾受之有愧:“我真的什麽都沒做……”
“運氣也是成為頂尖醫修的條件之一,小師妹你顯然是有的,不必妄自菲薄。”柳安安忙道。
蕭夕禾笑笑:“好!”
“就是實力不太好,小師妹得繼續努力才行。”許如清悠悠提醒。
蕭夕禾:“……”相處這麽久,她大概也知道這位大師兄的性格了——蔫壞。
果然,許如清一開口,柳江瞬間想到什麽,蕭夕禾連忙給他夾了個雞腿:“這是用石榴汁醃過的,很是清甜可口,師父你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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