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人何時築基,年歲便會停在何時,即便後來可以用靈力更改年紀相貌,但內裡還是那個年紀。
林亦多年來最耿耿於懷的,便是年少時錯過了最佳修煉時期,一直到年過半百才築基成功,結果同門師兄弟都是模樣英俊的翩翩少年郎,唯有他從心態到相貌都是老頭子,連反應都要慢上一拍,以至於他明明資質最好,卻時常要花費比同門多一倍的時間,去理解和修煉那些晦澀難懂的功法。
如今被他提起,林亦的呼吸猛然重了,汪烈卻心情愉悅:“若是時光可以重來,你在二十歲之前築基,不論身體還是領悟力,都要比如今強上一截吧?不知那時候的你,會不會輕易突破如今的境界?”
“你究竟想說什麽?”林亦煩躁地問。
“我說,”汪烈勾起唇角,聲音透著蠱惑,“或許我能幫你,真正到達巔峰。”
林亦倏然靜了。
汪烈悠哉悠哉地走到桌邊坐下,端起茶杯剛遞到唇邊,林亦突然開口:“用不著。”
汪烈表情一僵:“你說什麽?”
“我說,用不著,”林亦冷眼看他,“再不滾,我就殺了你。”
“……你知道我剛才說了什麽嗎?!”汪烈不可置信。
林亦冷笑:“知道,那又如何,你誰啊?”
“本尊是汪烈!”
“哦,不認識。”
汪烈:“……”
下午時分,突然下了一場大雨。
蕭夕跟柳江雖然沒被淋到,但回到家時都攜裹了一身潮氣。
“一天出了兩次診,你也是辛苦了,趕緊去歇著吧。”知道徒弟辛苦,柳江難得有幾分好顏色。
蕭夕禾乖乖答應一聲,便獨自一人往寢房走,路上還遇見了剛從丹房出來的柳安安。兩人一整天沒見,對視的瞬間同時歎了聲氣。
“好累。”煉了一天丹藥的柳安安道。
“我也是。”在外面跑了一天的蕭夕禾附和。
兩姐妹又對視一眼,晚膳都懶得吃了,直接回屋倒在床上。
“晚安二師姐。”
“晚安小師妹。”柳安安一抬手,屋裡頓時漆黑一片,連月光都透不進來。
蕭夕禾翻個身,很快便睡熟了。
她又做夢了,夢裡還是那口空著的棺材,在幽暗的密林裡散著幽幽的光。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她終於忍不住問。
棺材沒有因為她的發問出現任何變動,依然安靜地立在山林裡,老祖宗在她掌心留下的紅色印記卻陣陣發熱。蕭夕禾深吸一口氣,猶豫著伸手去碰棺材上鑲嵌的珠子。
摸到了!
隻碰觸的瞬間,一股陰冷從棺材鑽入掌心,蕭夕禾打了個哆嗦,瞬間失去了意識。
這一覺睡得格外漫長,甚至說過於漫長,即便意識沉眠,她依然感覺到不太對勁,可偏偏又睜不開眼睛,整個人又冷又熱,骨頭縫裡都是疼的,仿佛又回到上輩子植物人時的狀態。
正痛苦時,一道清涼的靈力灌入心口,她眉頭動了動,總算漸漸轉醒。
“魔尊?”她看著眼前人,聲音有些恍惚。
謝摘星摸了摸她的額頭:“退燒了。”
“難受……”她哀哀地看著他。
“我知道,”謝摘星將手覆上她的眼睛,“睡醒便好了。”
蕭夕禾吸了一下鼻子,抬手扣上他的手,手與手交疊著放在眼睛上,她一陣鼻酸,眼角蒸騰淚意。
然後又一次陷入黑沉的夢。
不知過了多久,她掙扎著,終於艱難地睜開眼睛,卻在下一瞬對上一雙擔憂的眼眸。
不是他,果然是做夢。
“小師妹,你還好嗎?”柳安安忙問。
蕭夕禾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剛要問怎麽了,便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好端端的怎麽突然發燒了,不會是有邪祟入體吧?”柳安安擔憂地看向一側,蕭夕禾這才發現師父師娘和師兄都來了。
“我……”蕭夕禾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都啞了,許如清遞過來一杯溫水,她道謝之後一飲而盡,頓時緩解好多,“我怎麽了?”
“你都高燒三天了。”柳安安解釋,“給你灌了很多藥,也沒見你好,眼下可算是退燒了。”
“許是那日大雨,著涼了。”柳江面色凝重。他說是這樣說,可若真是普通的著涼,又怎會在治療之後依然昏睡不醒?事實就是她這場病太蹊蹺,他根本不知道怎麽回事,如今好轉也是蕭夕禾自己命大。
……她都沒淋到雨,又怎會病氣入體?蕭夕禾嘴唇動了動,突然想到了什麽。
“小師妹?”柳安安見她走神,又喚了她一聲。
蕭夕禾回過神來:“啊……二師姐。”
“你是不是還難受?”辛月擔心。
“確實有一點。”蕭夕禾誠實回答。
“你這場病來得太急,得修養些時日。”柳江道。
許如清補充:“也得多吃補藥。”
“我前幾日煉的都給你!”柳安安忙道。
蕭夕禾乖乖坐著,直到支撐不住打了個哈欠,眾人才趕緊離開。柳安安想留下陪她,辛月卻不答應,她只能一步三回頭地跟著離開。
走到門口時,她突然想到什麽,又趕緊跑回來:“對了小師妹,這兩日林樊來了信,但你一直昏迷不醒,我便自作主張替你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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