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合歡宗的女子,修的是逍遙道,魚水之歡像吃飯一樣隨意,又怎會只有五個以下的男人?
說來諷刺,若非自己來退婚,若非魔尊來借生子泉藥浴,在泉水中留下了藥味,若非扶空迫不及待想證明解除婚約,是因為‘蕭夕禾’失德,她也不會想清楚這一切。
如今看來,一切都是注定的。
“但你應該沒想到吧,她並未如你所願,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是清白的。”蕭夕禾語氣平靜,每一個字卻如同最鋒利的刀,直直朝扶空殺去。
扶空也不知有沒有被傷,只是安靜地站在原地。
“扶空,退婚吧,”蕭夕禾歎了聲氣,不想再跟他糾纏,“往事不可追,她也未留下什麽關於你的隻言片語,可見不管是情是怨,都已經放下了,不管是從前的蕭夕禾,還是現在的蕭夕禾,都與你沒有關系了,你這麽聰明,想來能有許多法子保住島主之位,不一定非要我幫忙的。”
扶空的手漸漸攥緊,一雙清冷的眼眸只是定定看著她。
蕭夕禾再無話可說,歎了聲氣往外走去。
許久,身後的扶空突然問:“她是怎麽死的?”
蕭夕禾腳步一停:“自己不想活了吧。”
否則也不會將身體讓給她。
“但在那之前……”蕭夕禾靜了靜,回頭看向他,“合歡宗的人為了省五千靈石,幫著外人對她下了陰陽合歡蠱。”
扶空微微一怔,回過神後連聲音都開始顫抖:“怎麽會……”
蕭夕禾沒有多言,直接轉身離開。
月涼如水,扶空孤身一人靜站,仿佛隨時要羽化而去。
半晌,草叢發出窸窣響動,接著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他身後:“她佔了你妻子的身體,還這般羞辱你,你打算就這麽放過她?”
扶空喉結動了動,許久冷淡地看向黑影:“夕禾自己做的決定,我有什麽資格反對?”
佔用他人身體只有兩種辦法,一是奪舍,二是對方自願獻出身體,前者會出現排異反應,輕則身體殘缺,重則神魂受創,而後者則沒有半點影響,如使用自己身體一般自如。
如今的蕭夕禾健健康康,顯然是後者。
黑影聞言冷笑一聲,聲音愈發沙啞:“你倒是大度,島主之位不想要了?”
“管好你自己,”扶空轉身離開,“別來找我了,我不可能跟你合作。”
黑影目送他離開,殷紅的唇嘲諷勾起:“沒出息。”
夜色漸深,蓬萊籠罩在月光之下,終於泛起了絲絲涼意。
蕭夕禾離開藏著生子泉的樹叢,一走到外頭的空地上,便迎面闖入謝摘星的視線。
她笑了一聲,朝他走去:“等很久了吧?”
“你也知道我等很久了?”謝摘星涼涼反問。
蕭夕禾摸摸鼻子,乖巧挽上他的胳膊:“沒辦法,得跟他說清楚嘛。”
謝摘星掃了她一眼,不緊不慢地往外走:“談好了?”
“算是吧,只是還未約好退婚的時間。”蕭夕禾回答。
謝摘星停下腳步:“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吧。”
“……都這麽晚了,至少也得等到明天吧。”蕭夕禾無奈。
謝摘星不悅:“你還想多與他做一天的未婚夫妻?”
“怎麽會呢,我就是覺得太晚了。”大半夜還勞煩人家,有點太不是人了。
謝摘星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看了片刻,問:“蕭夕禾,一妻一妾的滋味如何?高興嗎?”
“……別瞎說,我就只有一個老婆,那就是你。”蕭夕禾立刻伸出三根手指表忠心。
看她反應還算快,謝摘星總算放過她了。
蕭夕禾歎了聲氣:“你啊,明知道什麽妻呀妾的會讓自己不高興,還總拿這個說事……我真怕你哪天把自己氣死。”
謝摘星隻當沒聽見。
蓬萊人習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會兒路上空空蕩蕩,只有他們兩個。蕭夕禾習慣性比謝摘星慢一半步,低頭往地上看時,發現兩人的影子不僅被拉得極長,還離得很近,仿佛黏在一起一樣。
她往旁邊移了半步,影子的距離也拉開半步,變成了獨立的兩個。蕭夕禾無聲地揚了揚唇角,將手往謝摘星的方向挪了挪,兩人誰也沒碰到誰,手卻好像牽上了。
她唇角笑意更深,正要再玩點別的,謝摘星的手突然往後一挪,直接將她的手攥住了。
蕭夕禾下意識抬頭,猝不及防對上一雙了然的眼睛,她瞬間臉頰一紅。
接下來一路,她都十分老實,只有快走到客棧時才突然說了句:“我們剛才有點像約會。”
“約會?”謝摘星看向她。
蕭夕禾笑著點了點頭:“普通人的約會。”她以前在現實世界,每一天都疲於奔命,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但如果有機會談一場的話,應該會像這樣軋馬路約會吧。
省錢又溫馨。
謝摘星扯了一下唇角:“無聊。”
“……是挺無聊的。”人家是一界之主,不理解普通人的愛好也正常,蕭夕禾笑笑,在客棧門前停下腳步,“你等一下,我上去拿行李。”
雖然兩人沒有溝通過,但都默認既然見面了,就肯定要住一起的。
“我很快的,你要是累了就跟老板娘要個凳子歇歇。”蕭夕禾說完,謝摘星便先她一步進去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