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心中卻燒起了燎原大火,從未有過的旺盛。
憑什麽女子天生卑微,憑什麽女子連親娘都不當人來看。
為什麽女子天生要依附旁人,被世俗裹挾,不能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否則就是不孝不義?
她看似馴服,被帶回屋子裡包扎勸慰,但其實心中已經打算好了——她要跑。
玉佩沒有了,她婚期將至,她必須跑。
可是逃跑哪有那麽容易呢,她再怎麽性情剛硬,也只是一山野女子罷了。
她的親娘對她起了防備,夜裡察覺到她收拾東西後,將她的門鎖了。
第二天,竟然找來了魏家人,將她看管起來了!
車盈盈嘗試了好多種辦法都逃不脫,魏沐來了兩次,又給他們家中送來不少東西。
車盈盈在門縫裡面都能看到,自己原本身形高大的父親在魏沐面前佝僂成了可笑的模樣,恨不得跪下給魏沐提鞋。
魏沐到她被釘起來的窗子邊上,對她道:“本來還有十天是黃道吉日。”
“但是你太不老實了。我跟我爹商量了,反正抬個妾而已,四天后我派人來接你。”
“你最好乖乖等著,你要是再敢跑,你家裡一個也別想好!”
車盈盈從窗子裡看向窗外,眼睛依舊漆黑明亮,鮮活的像個暫時被拘束的小鳥,只要圈養她的人膽敢打開牢籠,她便會立即振翅而去。
魏沐被這樣的眼神刺道,狠狠道:“少癡心妄想了!那什麽仙君留給你的玉佩在我這裡!”
“看到沒有?”
魏沐擺弄起了那玉佩。
第64章 番外線if線(你來接我了!)
魏沐見狀氣得呼吸不穩, 威脅道,“你要是敢跑,我就把它摔碎!”
魏沐氣哼哼走了, 車盈盈第一次順從吃了飯食,要求和母親父親對話。
“我嫁給魏沐會死。
娘親,我會死。
我死後他不會再給家中任何錢的。”
車盈盈看著她母親和父親, 說道:“這樣也沒有關系嗎?”
“你又說這樣的話威脅我們,你說這些幹什麽!
我難道還不夠為你好嘛?”
婦女歇斯底裡, 她是真的不覺得自己做錯, 也真的不知道自己早已經變成可怕傳承之中,那個壓迫自己女兒的倀鬼——她是在把她承受的一切, 都硬塞給自己的孩子。
“不能像我希望的那樣活, 我寧可死。”
車盈盈執拗道, “那樣你們什麽都得不到了。”
她的雙眼似盛著烈火星光,熠熠生輝。
但是這光亮灼傷了她身邊的人,大家都在陰溝裡打滾,憑什麽你要生出翅膀飛上天?
她父親上前一步, 不由分說一巴掌打在車盈盈臉上。
他五大三粗, 車盈盈好幾天沒怎麽吃東西, 一巴掌就將她打昏了。
而即便是這樣他還不放心, 他去找了魏家,讓魏沐給弄了藥。
給車盈盈灌下去, 讓她渾身酸軟昏昏沉沉,根本連說句話的力氣都沒有。
如此這般過了四天,到了出嫁的日子。
車盈盈像個木偶一樣, 被擺弄著梳妝打扮,她母親賠笑著在旁邊, 說了什麽車盈盈都沒有聽見。
被親人折辱,背叛、卻沒能摧毀她的渴望。
只是她終於學會了將灼灼希望掩蓋在眼底,垂著眼睛藏住一切攝人的,不該出現在此間的光亮。
她順從地被梳妝,軟聲軟氣地拒絕了上花轎之前的最後一口水,對她的母親道:“娘親,我要走了……”
她不會再回來,養育之恩,生身之情,都在這些日子的背叛和折辱之中消磨殆盡。
她若在她母親父親的眼中不算個人,那她又何必要再回來?
婦女看著濃妝也遮不住晦暗氣色的女兒,怎能是一丁點都不心疼的?
她隻覺得她是被鬼迷心竅,隻覺得她很快就能想通。
到底這最後一碗軟骨的水,因著那點稀薄的母愛,沒給車盈盈喂下去。
花轎吹吹打打走在山路,魏沐是真的求而不得,以至於他對車盈盈重視的程度,超出了對一個妾的范圍。
他雇傭抬人的轎子十分奢華,逾越了抬妾的禮製。
他甚至心神不寧,在家中待不下去,親自騎馬來接親。
這便是娶妻一樣的規製了,他騎著馬在山間看到花轎之時,那顆心才算是落下。
只是還未等他高興起來,就聽到人群傳來一聲驚呼,新嫁娘竟然是從轎子裡翻了出來。
花轎停下,新娘子半路上出轎子,是十分不吉利的。
魏沐很快縱馬上前,車盈盈穿著大紅喜服,蓋頭早已經不知所蹤,她渾身癱軟,之前那些天灌的藥力還沒散。
她扒著轎子邊上,看著魏沐道:“把玉佩還給我。”
魏沐表情變換不停,片刻後冷笑:“你做夢!”
“你都要嫁給我了,竟還癡心妄想著什麽仙君,你這般不守婦道,是要浸豬籠的!”
車盈盈卻在笑,雖然笑得很虛弱,但是她整個人都像是懸崖峭壁的石頭縫之中,曲折而又堅韌地生長出來的小草。
她此刻已經為刀俎之下的魚肉,可她依舊未曾放棄過自己。
“把她給我捆了扔回花轎!”
魏沐冷聲命令。
很快有轎夫來製住車盈盈,她本來就沒有什麽力氣,婚服又特別的繁雜,她很快被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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