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安道:“家世不必太好,找個人好些的吧。反正咱們肯定是不指著用她去鋪路的,尋個能讓她安生過日子的人家就可以了。到時候萬一公爹和兩個庶兄逼到她婆家,她力有不逮,自然會來向母親求助,母親也就不用擔心趙桓朝趙桓陽兩個會借著佳慧的婆家翻身了。”
殷夫人緩緩點頭,“你說得很有道理,芊荷,派人去問一下,看看趙桓朝與趙桓陽在不在家,若不在,把佳慧叫過來。”
芊荷答應著下去,沒過一會兒,趙佳慧來了,進了正房規規矩矩地向殷夫人行禮,然後就低頭站著聽候吩咐。
對這個杜姨娘所出的女兒,殷夫人自然是生不起什麽好感。但是想想這麽多年來兩個庶子庶媳多少都有作妖,只有她安安靜靜本本分分的,一時倒也生不出多少惡感。
她放下手中茶杯,開口道:“你托你三嫂的事,她都與我說了。你且說說看,你有什麽法子能讓你爹回不來,讓祖父更討厭你那兩個兄長?”
趙佳慧既打定了主意要為自己的終身放手一博,也沒藏著掖著,開口就道:“夫人,我安了耳目在我大哥房裡,聽到大哥與二哥商議寄銀子給我爹讓他買通平涼府當地的大夫,裝病好回來。等爹回來了,祖父去北邊打仗,他們就把我送給賢平郡王做妾。還說有了賢平郡王做靠山後,就讓爹休了您。到時候祖父不在家,祖母不管事,您鬧也沒用。”
殷夫人氣得額角青筋賁出,太陽穴直跳,強忍著道:“還有呢?”
“爹以前在家時,把他和姨娘的體己銀子放在我大哥那兒讓他去放印子錢,逼死了人命,爹和大哥四處托關系走門路把事情壓下去了,沒讓家裡知道。後來佳容與倪家定親之後,我大哥又把錢投到倪家親戚的賭坊裡。二哥和太仆寺少卿守寡的嫡次媳有染,兩人經常去昭化寺幽會。還有……”
趙佳慧竹筒倒豆子一般將她知道的趙桓朝和趙桓陽做下的汙糟事一氣說了出來,聽得殷夫人和徐念安目瞪口呆。
待她說完了,殷夫人忙問:“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
趙佳慧搖頭:“我沒有證據,想來祖父也不需要證據。”
殷夫人反應過來,是啊,這樁樁件件的,她說得有鼻子有眼,又這般汙糟不堪,國公爺哪有臉去查?只會直接發作。
她努力控制住表情,對趙佳慧道:“為防萬一,下午你就留在我這兒,待你祖父下值,我就直接帶你去見他。”
趙佳慧順從地行禮:“是。”
讓人將她領去耳房後,殷夫人靠在椅背上,望著門外不說話。
徐念安明白,若不是趙佳慧反水,事態真的發展到趙桓朝他們謀劃的那一步的話,趙明坤備不住真能乾出不顧一切休妻的事來。
國公爺能做一時的主,做不了一世的主。殷夫人想要下半輩子永遠如現在一般安穩順意,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趙明坤永遠回不來。
蒼瀾書院,上午最後一堂課上完,趙桓熙就跑到陸豐他們的課室外等著,一見陸豐出來就纏上去問他要畫。
陸豐道:“少不了你的,吃完飯給你。”
兩人走到半道與徐墨秀匯合,一道去了食堂。
打好飯菜之後,趙桓熙看著餐桌對面一本正經的陸豐,突然好奇他和三姐相處時是什麽模樣,就問道:“陸兄,昨日你和我三姐姐都說什麽了?”
陸豐抬眸瞥了他一眼,拖著語調道:“大半時間都在問你,問你在書院吃飯怎麽樣?學業怎麽樣?衣裳是怎麽洗的?沐浴有沒有伺候的人?早上幾點起床,晚上幾點睡覺,中午有沒有小憩時間?”
徐墨秀在一旁憋笑。
趙桓熙:“你這樣看我作甚?還不是你不會逗我三姐開心,她與你無話可說才一直說我。我和文林姐姐在一起時,她怎麽從來不問文林?”
徐墨秀:“……”
他拄著筷子看著趙桓熙道:“你看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那就是我不用我姐姐操心,而你……”話沒說完,意思明顯。
趙桓熙:“……”
陸豐道:“別聽他的。你與我說說你三姐都喜好什麽,下次我投其所好,她必然就不會一直說你了。”
趙桓熙想了想,道:“告訴你我三姐的喜好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得加錢。”他一雙明亮璀璨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陸豐,期待地問:“你家裡還有些什麽畫呀?”
陸豐:“……”
靖國公府,趙佳臻和萱姐兒從金鋪裡回來,與殷夫人徐念安一道吃過飯,殷夫人得閑,抓萱姐兒去教她看帳簿,趙佳臻邀徐念安到自己房間裡小坐。
兩人在趙佳臻雅致舒適的閨房裡坐定後,趙佳臻遞來一本冊子,道:“這是近兩個月我根據扈剛報上來的消息整理的,你拿去看看。”
徐念安接過來,一頁一頁地翻看。
趙佳臻飲了兩口茶,放下茶杯看著她手中的冊子道:“我一條條仔細看了,沒發現什麽問題,會不會是你搞錯了?”
徐念安將冊子上記載的日常瑣事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看完,抬頭問趙佳臻:“二房的人這兩個月往蔣家去了十幾趟,三姐姐可知,蔣家那個表小姐臨盆了沒有?”
趙佳臻道:“這我倒未曾留意。”
“派人悄悄打聽一下吧。”徐念安道。
趙佳臻應了,到底是忍不住問徐念安:“府裡這四個嬸嬸,二嬸嬸是最不願與其它各房夾纏不清的,從來都是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二叔父和二房的堂兄弟們也是幾房中發展得較好的。你究竟因何懷疑上二嬸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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