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完了面,兄妹兩人又隨街逛了逛,青槿順便去買了絲線,然後莊青松便送了她回宋國公府。
宋國公府明顯比她出來時熱鬧了些,門口多了兩個士兵,小廝牽著馬去往馬廄。
青松往大門裡面的壁影看了一眼,明白這府裡是有尊貴的主子回來了。
青松道:“你快回去吧,我還要回去收拾東西,就不送你進去了。”他是外男管事,並不適合經常往府裡去。
青槿點了點頭,進了大門。
等到了淞耘院,平時冷清的院子,一下子丫鬟小廝好像都忙碌了起來。紫棋笑悠悠的跑上前來對她道:“青槿,三爺回來了,在書房裡,他正找你呢。”
青槿點了點頭,匆匆去了西廂的書房。
門口的小廝純鈞和承影連攔都未攔,笑著喊了一聲:“青槿姑娘”,然後便打開門讓她進去了。
書房很大,原是兩間的廂房劈做了一間。裡面擺著書架、博古架、長案、小幾、山石盆景,牆上掛著孟季庭自己作的字畫,書桌上擺著文房四寶和擺放整齊的少量書籍。
此時書桌前面背站著的一個身形欣長的男子,挺挺而立。
他已經換過了一身家常的月白色圓領寬袖襴衫,正在整理右邊領子上的褶皺,旁邊站著的一個小廝抱著他剛換下來的鎧甲護臂。
聽到聲音,男子轉過頭來。
是一個很好看的男子,英眉劍目,面如冠玉;鼻如懸膽,鬢如刀裁。似是眉目如畫風流儒雅,深邃眼眸睥睨間,又散發著一種令人不可親近的冷懼感。
見到青槿過來,冷冽的眉眼瞬間溫和了下來,微笑著對她招了招手。
“去哪兒了,回來就找不到你。”
第三章
“為了你的生辰特意趕回來的。”
青槿屈膝行禮:“爺,您回來了。”
孟季庭含笑看著她,伸手欲去牽她的手。青槿側身避開,裝作去收拾他隨手扔在桌幾上的玉牌和荷包。
孟季庭皺了皺眉,又聽到彎腰在桌幾上仿佛很忙碌的青槿道:“爺今天回來也不讓人提前告訴奴婢們一聲,也好讓奴婢們把爺的房間和東西提前收拾好。”
孟季庭對旁邊站著的小廝使了使眼色,小廝躬身行禮,抱著手上的鎧甲護臂退了出去。
孟季庭看著青槿吩咐:“我等會要去給母親請安,你去把我的那件黑色貂皮鬥篷取來。”
青槿道了聲是,進了他用作偶爾休憩的裡間,從衣櫥裡取出鬥篷。出來後踮起腳站在他身後,從背後把披風給他披上,然後繞到前面準備幫他系上披風的帶子。
孟季庭在她的手剛伸到他的領子上時,卻一把的將她拉了過來,一手環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握著她的手腕放在他的胸前。
青槿用力的掙脫了幾下,沒掙脫出來,於是垂著眉,並不看他。
孟季庭低頭看著她,並不說話,這書房裡安靜得令人覺得有些可怕。
其實他不笑冷著眼看人的時候,青槿是有些怕他的。不過這府裡,也沒有幾個人是不怕他的。
“我這次回來你怎麽了,為何避著我。”
“奴婢不敢,只是主仆有別,以前青槿不知規矩,如今卻不敢再隨意放肆。”
孟季庭皺了皺眉:“有人欺負你了,還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麽?”
“我是爺身邊伺候的一等丫鬟,走出去哪個下人不敬著我,又有誰敢欺負我。”
宋國公府從大燕開國起就是領兵打仗的勳爵之家,手持□□皇帝的丹書鐵券,爵位世襲罔替。
先帝朝時因被牽扯進“殘害李貴妃及八皇子”一案在朝堂上沉寂了一段時間,後邊境來犯,先帝重新啟用。宋國公孟顯攜世子孟伯延、三子孟季庭領兵出征。
當時的宋國公世子孟伯延貪功冒進,一時不查陷入敵圍,孟國公為救長子同樣落入敵人甕中。
當時,時年十四歲的孟季庭領著僅剩的一萬余兵馬,一路強悍殺伐,破入敵圍,救出父親和兄長,並斬下旦族將領首級,拒敵於邊鏡十裡之外。
孟季庭因那一戰名聲大噪,宋國公府重新回歸朝堂中心,其麾下的孟家軍至今亦是令四周境外敵夷聞風喪膽的存在。
孟伯延因八年前的那一戰傷勢過重最終不治身亡,宋國公孟顯亦因此傷了腿,回朝之後辦完長子的喪事,便請立嫡次子孟季庭繼任世子,然後卸去官職,自己以“養傷修性”為名多年呆在京外的青城觀,除年節之外少有回府。
因此,孟季庭雖是世子,但這如今的宋國公府裡,卻是由他說一不二。
“不是下人,那便是哪個主子給你委屈受了。”
“真的沒有這回事,爺不要多想。”又為了轉移話題轉而問他:“爺不是說還要過兩日才回來的嗎,怎麽今天就回來了。”
“為了你的生辰特意趕回來的,……怎麽,你不高興。”
孟季庭自中秋之後,奉天子之命前往北方四州視察各衛所的招兵和兵籍工作,一去便是將近四個月。
青槿又沉默著不肯說話。
孟季庭也不再勉強她,牽著她的手往旁邊走去:“你跟我來。”
書房靠牆的位置放著一整套的茶桌和玫瑰椅,茶桌上放著一個白布蓋著的四四方方的東西。
孟季庭將布掀開,露出裡面的金屬籠子。籠子裡面是一隻大□□頭大的團起來的白色小東西,毛茸茸的,看得青槿一雙眼睛都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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