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槿笑了笑:“夫人讓我去百寶堂取一對禦賜的汝窯花瓶,要放在三爺給延平郡王府下的聘禮的頭抬裡。”
紅袖皺了皺眉,有些怪異:“夫人身邊又不是沒有使喚的人,何必非使喚你去……”
說到一半停下了嘴,自然是已經明白過來國公夫人的用意,悄悄的歎了口氣,拉著青槿一邊進去一邊道:“先進去吧,有煮好的杏仁奶酪,一直放在爐子上燙著,現下還是熱的,喝了暖暖胃。”
藍屏和紫棋正在裡面一邊玩鬧一邊剪紙,見青槿回來,也紛紛詢問起幹什麽去了。
“受夫人差遣去辦點事。”
青槿走到熏籠旁把手放在上面烤,紅袖去將杏仁奶酪端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快喝吧。”
青槿點了點頭,走到小桌旁邊坐下,端起白瓷碗。碗裡還冒著熱氣,米黃色的奶酪上面撒了一些桂花糖鹵。
紅袖坐到小炕上,拿起桌上的刺繡繡起來,一邊看到對面在玩鬧的藍屏和紫棋,又忍不住訓道:“我說你們兩個,別總顧著玩。三爺過兩天就要回來了,讓你們把三爺房裡的被褥拿出來熏一熏,你們辦了沒。”
紫棋笑嘻嘻的道:“知道了,明天就做。我的好姐姐,你比我娘還嘮叨。”
青槿看著她們笑了一下,一邊吃著奶酪一邊又不知想起什麽,臉上的笑又慢慢的淡了下來。
“青槿姐姐,我聽大管事說,你哥哥明天也要回來了。”
“嗯”
*** ***
到了第二日,天氣倒是有些放晴,只是大概融了雪,天氣越發的冷了。
青槿和紅袖等人一起,把正房的被褥衣物收拾出來熏烤。
青槿和紅袖站在掛在熏籠旁被子的兩頭,紅袖一邊拍著被子一邊和她說話:“三爺走之前讓你給他繡一個裝私章的荷包,我看你繡了一半放在那裡,最近也不見你動手。等三爺回來問你要,你可別空手交差……”
“繡荷包的絲線沒有了,庫房裡沒有那樣顏色的,最近也沒空出去外面采買。”。
紅袖見她興致不高,沒有再進行這個話題。轉頭看了看外面的風雪,又感慨道:“過兩天就是臘八節了吧,很快又要過年了。”
紫棋從旁邊湊過來:“可不是,過完年新夫人就要進門,我看府裡最近一直都在忙三爺的親事。也不知道要進門的新夫人是個什麽性子,好不好相處。”
青槿笑著對她們道:“我去看看三爺書房裡還有沒有沒收拾出來的衣裳。”接著便轉身往外走。
紅袖看著她出去的背影,責怪的將手往紫棋腦袋上拍了一下:“你呀你!”
紫棋無辜又不滿的道:“姐姐別老是無緣無故的拍我腦袋呀!”
青槿剛出了正廳大門,外頭的小丫鬟進來在她耳邊低語了兩句。青槿亮起眼睛,抬起腳匆匆的往外走。
到了淞耘院門外,便看到了一個十□□的青年男子站在院前的廊下,背著身,穿一身圓領窄袖長襦,高高的個頭。
青槿迎上前,高興的喚了一聲:“哥哥。”
莊青松轉過身來,微笑著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又看她穿得單薄,問道:“怎麽不多穿件衣裳,天氣多冷。”
“裡面燒著炭,不冷呢。”又問他:“哥哥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
“昨天凌晨。”收回放在她腦袋上的手:“臨近年關,我等一下還要和宋管事去鄉下收帳,不能久呆。過兩天你生辰,我只怕也趕不及回來。哥哥帶你出府走走,我帶你去吃碗長壽面。”
青槿點頭道好:“正好我也要出府去買些絲線,你等等我,我回去跟紅袖姐姐說一聲。”
等青槿重新出來,身上已經多了一件披風,小小的腦袋圍在披風的白色毛領裡,像雪地裡冒出來的雪貂,明麗又可愛。
兩人出府上了馬車,直接就到了北直街的一個小館。
並不是什麽大的酒樓,但青槿一直記得這裡的長壽面很好吃。兄妹三人進了國公府,吃的第一碗長壽面就是在這裡吃的。
莊青松叫了兩碗長壽面,把筷子燙好遞給青槿:“快吃吧。”
然後看著青槿呼啦呼啦的吃著面條,自己卻並不怎麽動筷。等青槿吃的差不多了,才從身上摸出一個匣子,放到青槿的桌面上。
“給你的生辰禮物。”
青槿打開看了看,裡面是一支帶珍珠的梅花花釵。
“你今年就滿十五了,若是一般的人家,不管貧窮富貴,都該給你辦一個及笄禮。但咱們家除了咱們兄妹三人,也沒有別的親人。何況如今我們賣身為奴,自己都是下人,這些禮儀就是想計較也計較不起來。”
“哥哥說這些做什麽。”接著笑著把釵遞給兄長:“哥哥替我插上吧,就當是我的及笄禮了。”
莊青松笑了一下,替她把花釵插在了發髻上。
過了一會,莊青松又認真的看著青槿,道:“小槿,三爺過了年就要成親了。你明年也十六歲了,我並不想你一直呆在國公府當一個下人。等過完年,我想求國公爺和夫人放還你的身契讓你出府去,然後嫁個普通人家,當一個正頭娘子。你明不明白?”
青槿淺淺的笑,臉上的笑意都未變:“我明白,我都聽哥哥的。”
青松歎了歎氣,又摸了摸她的腦袋,沒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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