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不解的問道:“那您告訴那位小莊氏那些事又有何用處,一個妾室,難道還能在孟家翻出天來不成?”
“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女人,哪怕是個卑微的女人。”
她雖然是個妾室,但卻是孟季廷心裡愛重的女人,那她就是孟季廷的軟肋。一個人的軟肋,怎可輕易忽視。
皇帝如今不也想利用孟季廷的這個軟肋嗎,她如今挑撥青槿與孟家的關系,可正合了皇帝的意。
一個心中充滿憤怒和仇恨的女人,說不定就會做出一些讓她刮目相看的事。
崔賢妃又想到青櫻留下的四皇子,再想到孟德妃如今肚子裡的那個孩子,再想起孟家。
比起輔佐別的皇子,孟家一定會更希望輔佐孟德妃膝下的皇子。而皇帝卻無法容忍孟德妃生下一個帶著孟家血脈,以後會和孟家親密無間的皇子。
青櫻生下的四皇子如今養在孟德妃膝下,這原本是皇帝和孟家之間彼此可以接受的妥協。但偏偏孟德妃此時又懷孕了,反而打破了這個平衡。
宮人笑著奉承她道:“論看人心,這世上沒有幾人能比得上娘娘的。”
崔賢妃淡淡的笑了笑,論聰明德妃也未必不聰明。但陷在感情裡的人,容易毀人智商。別人覺得她能看人心,是因為她從來都讓自己保持冷靜,不讓自己陷入那些無聊的感情裡。
宮人看著崔賢妃,又想起府裡的二小姐,心裡忍不住想,明明是兩姐妹,怎麽性子相差這麽多。
崔二小姐嫁給自己的表哥後,仍是不忘惦記宋國公世子,從成親起就不肯讓姑爺近身。等姑爺收了丫鬟入房,她又鬧起了脾氣,對新妾室喊打喊殺的,弄得親姑媽當她的婆婆都受不了她的性子,很想把她退回崔家去。
宣懿大長公主半輩子沒怎麽跟人低過頭,此時反而要和年輕時相處不愉快的大姑子伏低做小,請她諒解女兒的性子。
第七十五章
“紅袖姐姐,要是你的夫君不止沒有做到他答應你的事,甚至騙了你,你會怎麽辦?”
崔賢妃想起了遠在雍州的父親, 又問身邊的宮人道:“父親如今在雍州如何了,那件事解決了嗎?”
宮人對她搖了搖頭:“侯爺不肯服軟,神武軍中的那些人又非要侯爺低頭, 如今兩邊鬧得矛盾越來越深。”
崔賢妃歎了口氣, 道:“臨出發前, 本宮就和父親說過,雍州這一趟沒有這麽容易。讓他得小心再小心,別著了別人的道。他面上跟我說是, 心裡卻未必將我的話放在心上。”
“這不是防不勝防嘛,那裡畢竟是孟家的大本營,豈會讓侯爺好過。”
崔賢妃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事。
另外一邊,青槿回了淞耘院之後, 直接回了東跨院。
孟季廷想跟著她進屋, 青槿進了房,卻轉身直接把門給關上了,孟季廷的鼻子差點撞到門上。
承影看著吃了閉門羹的孟季廷, 小心的喊了一聲:“爺。”
孟季廷“嗯”了一聲,然後吩咐墨玉:“去把白大夫請進來, 給你們主子診診脈, 另外好好照顧她,她身邊不許不留人, 不能讓她單獨一個人。”
墨玉道是, 然後讓人去外院請白大夫進來。
孟季廷說完才轉頭問承影:“什麽事?”
承影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見他雖然面上不虞, 但不像準備發火的樣子, 才開口道:“是雍州那邊的事, 宣靖侯在那邊入了套,我們趁著把事情鬧大了,他硬著頭皮不肯向軍中的將士服軟,反而仗著陛下給他的督軍之權,以對陛下大不敬為由,將其中的幾名將領下了獄。如今軍營中對他十分不滿,現紛紛向陛下上折請辭,要請辭還鄉。”
“現那些折子已經在路上,不日就會到了陛下的案頭。”
孟季廷不怕雍州那邊鬧起來,就怕他們不鬧。帶兵打仗的人,認的是實力。宣靖侯府雖然也是武將起家,但那也是祖輩的老黃歷了,不管是宣靖侯還是下面的小輩,都暫未顯示出有過人的本事。
宣靖侯至今連一場勝仗都未打過,宣靖侯府在軍中的聲威早已沒落,皇帝想讓他去雍州督軍分他的勢力,插手軍營中各項事務,不會讓那些真刀真槍拚出來的將領服氣,只會讓他們心生不滿。
孟季廷又看了一眼已經閉合的房門,知道自己現在進不了門,便對承影道:“你和我來書房再詳說。”
之後的幾天,青槿表現得十分平靜。
該吃飯的時候在吃飯,該睡覺的時候也好好睡覺,白天閑著沒事就做針線,與她從前的生活也沒有什麽不同……除了她再沒和孟季廷說過一句話。
孟季廷每晚仍是堅持每晚和她歇在一個房間,一是不放心她單獨在房間裡,二是怕他們若就此分房睡,以後隔閡越來越大,最終到了像他父母一樣無法彌補的程度。她不肯讓他睡床,他便睡榻。
孟季廷有時候會借著由頭,若無其事的和她說話,仿佛他們彼此之前沒有發生任何事一樣。
“槿兒,我的那件青色的外袍呢,你放在哪兒去了?”
青槿低著頭繡著衣服,連眉頭都沒有抬一下。
孟季廷見她不肯說話,也不生氣,使喚旁邊的綠玉:“去將我那件外袍找出來。”
等綠玉找了衣服出來,他換了外袍,又繼續用平常的語氣與青槿說話。
“我今天要出去一趟,晚一點才能回來,晚上我回來陪你一起用膳。我讓小廚房中午做了你愛吃的菜,煨著雞湯,你記得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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