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新茶,是大周沒有的品種。
新茶的口味獨特,余韻悠長,徐皎然從不擔心它滯銷。產出捏在手中,徐皎然與張大海的野心就有些大。徐皎然幾番與他商議,決定先走高端尖貨路子。新鮮勁兒淡下來之後,再考作其他考慮。
張大海也是老道商人,沒有不同意的。
如此,第一批烘焙出來的茶,並未售賣。先分出一百斤來,用於送禮。一部分送往京城宋玠的手中,借關山月的手,送至鳳鳴女皇的桌上。另一部分通過謝芝平,以節禮的方式,送進了謝府本家。
方太守這最愛風雅的,茶道上素來講究,自然少不了。
不過方孟韋看不上徐皎然,他這頭,只能張大海去張羅。徐皎然則不慌不忙,攜了十斤新茶,去赴玉翠軒少東家的生辰宴。趙瑾玉身上帶著孝,不便於出門交際。徐皎然有心帶他去,也不合規矩。
玉翠軒邵家就一根獨苗苗,看得跟眼珠子似得,十五歲生辰辦得尤為闊氣。
這日,徐皎然應約到了。
只見邵家張燈結彩,廊下掛著紅燈籠,濃重非常。門前停了四五輛車,路堵了。徐皎然到的晚,後頭又有馬車過來,她正巧卡在了中間。掀了車簾子往外看,邵家的下人在疏通,可能要候一會兒。
邵家這回辦得大,閔州有頭有臉的人,都請了來。
徐皎然的車漸漸到了門口,搭著元玉的胳膊下車,迎頭就是玉翠軒的少東家邵華。此時他正一身簇新,喜氣洋洋地招呼著客人。那張弛有度的做派,徐皎然立即想起自家府上與他只差一歲的趙瑾玉。
也是湊巧,阿瑾的十四歲生辰就幾日後。不過去歲趙老爹猝然離世,那小子還在孝期,怕是只能一頓酒席打發了。
這般一比較,徐皎然的眉頭就皺起了起來。
邵華一眼就看到立在馬車邊的徐皎然,面上一喜。轉頭囑咐了管家幾句,抬腳就往這邊過來:“徐姑娘。”
徐皎然手一擺,元玉立即奉上生辰賀禮:“一點心意,請笑納。”邵華身邊小廝上前接過,正要後退,手中又被塞了一包茶東西,徐皎然笑道:“嶺南一帶的新茶,味道獨特,特意送來叫你們嘗嘗。”
“嶺南的茶?”邵華眨了眨眼睛,引著人往府中走,“前兒方公子還在歎,張家新出的茶味兒好。都是嶺南那頭,不知這個可是那種?”
“正是。”
“那今兒我可得好好嘗。”邵華歪頭笑。
徐皎然也笑了。
進了府,邵華指了個下人,自己又退出去迎客。
徐皎然跟在下人身後,往宴會廳去。一大早的天兒還有些涼,精力旺盛的少年人在園子裡走動,年歲大的客人則都在屋裡敘話。
徐皎然仆一踏入園子,方四公子就注意到她。
養了兩個月,方信尤的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掛著胳膊的布襟子取了,此時正負手立在一株茶花前,漫不經心地打量。
四公子無往不利二十二年,從未有過求而不得。其中感覺源自於新奇,折損於暴躁,而暴躁過後,又回歸了新奇。如此反覆,饞了徐皎然好幾個月。他越是在她身上受挫,就越撒不開手。
事到如今,倒是生出了些執念。
京都方家本家催了他好幾回,說是叫他回京議親,他都沒給回應。方公子掐著茶花的葉子,不管如何,他是非得把這個女人給吃進嘴不可。
方俊傑對這個祖宗是心服口服。
說他貪花好色,他偏還嫌棄花樓姑娘。說他正經,偏偏為嘗個鮮,在一個女子身上糾纏四個月,還挨了好幾頓打。明明能拿身份壓人,他偏不。叫他撒手,他更不撒手。真是……紈絝到這個份上,也是少見!
“四公子,京城又來信了。”方俊傑頭疼,“二公子信中吩咐了,若是五月你還未動身,他便會親自來閔州抓你回去。”
“他要來便來。”
方信尤涼涼的視線隨著徐皎然的身影進了會客廳,不以為然:“來了也不能拿我如何。”
“……四公子若是當真放不下,”方俊傑眯了眯大眼睛,心道這般耗著不是事兒,該狠一把就不能心軟,“不如……”
說著,他附身耳語。
方信尤眉頭挑了起來:“能行麽?”
上次下藥就挨了一頓打,這回再擄人,那還不砍了他的手?
“上回是不知道她身邊帶著打手,”方俊傑直言,“若是沒帶,徐皎然早就是四公子的人了。這回我瞧著,她隻帶了一個丫頭一個長隨。”任他武藝再高,雙拳難敵四手,帶十個人去還打不過麽?
方信尤摸了摸下巴,覺得有理。
“……你有什麽法子?”
方俊傑一笑,胸有成竹道:“法子不在新奇,管用就行。四公子且等著,我定能再一回將人送上你的榻。”
第32章
我為什麽不能睡這裡
邵華是個實在人。說了今兒嘗嘗, 就當真拿徐皎然的茶待客。
新鮮東西,自然討人喜歡。
茶才一上桌, 幾個嘴刁的就嘗出來。邵父也吃出了區別, 拿眼神詢問邵華。隻得出嶺南一帶出了新茶的大概,便就口與人說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