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頤之聞言看過去,詫異一閃。
徐皎然笑了下,在他身後手猛一揮,暗處的張毅拉滿弦。
緊接著,有箭矢破空而來。
馬匹還在飛奔,張毅隱藏在樹縫之中,連發三箭。
一切發生的猝不及防,護衛剛察覺異動,回轉拔劍,箭矢已插/入喉嚨。噗噗兩聲鈍器入肉的聲音,立即驚動了馬匹。馬匹揚蹄嘶鳴,開始慌。
徐安然身後重物落地之聲,回頭一看,大驚失色。
“三殿下!”謝頤之大驚。
事情發生在一瞬間,連阻止都無從下手。驚叫亂了馬匹,慌亂中箭矢射偏,隻射中了胸口。徐安然瞪大雙眼,剛好呼喊暗衛,岑九趁機補上三箭。
岑九隱藏得非常近,三箭全中。
少女手慢慢脫力,人從馬匹上滾落了下來。
謝頤之飛身去接。
只能說岑九不愧殺人越貨的老手,射箭的法子太陰毒,把把射中了要害。落馬之後,徐安然連一個字都未曾說出口,睜著眼沒氣兒了。
林中微風,血腥氣蔓延開來。
徐皎然顧不上去探一探生死,趁機上了馬。
暗衛姍姍來遲。
飛速穿梭樹枝之間,隱隱有咻咻聲。身後烈馬嘶鳴之聲驚動了慌神的謝頤之,他迎上徐皎然冷漠的眼神,突然福至心靈就懂了。
她跟他相認,並非記掛著幼年之誼,只是借他引出徐安然罷了。
驚怒交加的眼神印入眼簾,徐皎然抿了抿嘴,移開目光。而後一鞭子甩向馬尾,飛馬揚鞭往城外而去。
寂靜的樹林有武器交戰的動靜隔空而來,他當即回神,暗衛已經與張毅岑九等人動起手來。他皺了皺眉,將地上的徐安然屍首抱起,喚了一聲。
“謝公子。”
謝頤之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卻冷肅:“馬車呢?快叫馬車來!”
……
徐皎然已然頭也不回穿過鳳城,跑出一裡之遠。
她一人往北前行,月朗星稀之時,方遇上早等在半道兒上的徐家隊伍。
一擊必殺,順利得出乎了徐皎然的意外。蔡何軒的女兒,她沒料到會蠢到這個地步。殺得太容易,反倒沒了暢快。
徐皎然圍坐在篝火旁,慢慢分著饅頭咀嚼。眼底印著跳躍的火焰,滿目森寒。
阿爾列翹著屁股蹲她身邊,這個樣子的徐皎然他有些害怕卻又覺得亮如朗月,格外吸引他。想靠近又不敢,如此便以這個別扭的姿勢蹲著。過了會兒,親手盛了一碗湯,幽幽地遞給她。
“徐姐姐,饅頭太乾,喝口湯吧?”
徐皎然瞥他一眼,沒接。阿爾列咧開嘴,拿個小杓子舀了一杓送到她嘴邊。
“新鮮的野雞湯,我抓的,味道特別好!”蔚藍的眸子宛若琉璃,印著滿滿本人未曾察覺的欽慕。
徐皎然眼神閃了一下,低頭喝了。
阿爾列高興的差點手舞足蹈,興致勃勃地一杓一杓地喂。
趙瑾玉注視著兩人,表情十分凝重。
徐皎然殺了三皇女。
這是一個重大的變故。上輩子便是再不關心朝政,趙瑾玉也知道三皇女在大周太子兩廢兩立之後,登上了皇太女之位。如今未來的皇太女很輕易便被徐皎然殺了,未來的走向將會偏離。這讓他的感官十分不好,偏離意味著,他重生所帶來的預知將會成為雞肋。
趙瑾玉有種不受控的緊迫感,陡然失去掌控,當真十分令人煩躁。
溫十欲拿著紙扇,不停地圍著篝火走動。
“他們有多少人?”因武力堪堪只夠自保,溫十欲從不會衝在第一線。
他擅長的是布局,因地製宜布置戰局。
“鳳城沒有守衛軍,”徐皎然撕了一塊饅頭,“不過徐安然身邊至少二十人。”
暗衛不清楚,不過隱約三到四人。不放信號彈引人,他們應當能應付。
“這樣不行,我們得分散,”溫十欲沉吟片刻,做出最保險的判斷,“皇女出行,暗處定隱藏了力量。如今能搶到一絲空隙,最好打亂他們的追蹤。”
徐皎然思索了許久,“再等一等。”
“必須趕快!”
溫十欲嚴肅道,“耽擱不起!”
阿爾列左看看又看看,默默貼到徐皎然身邊。反正徐姐姐說什麽他聽什麽。
趙瑾玉與溫十欲的看法一致,岑九張毅拖住了,掙出來的功夫早作安排為好。不然被皇家暗衛圍攻,一隊人馬不死也殘。
“等,張毅必須回來。”
溫十欲還想再說,徐皎然堅持。
“張毅必須回來,岑九也一樣。”
空氣中一片沉寂。
徐須臾,徐皎然做了決定,站起來高聲道:“從今日起,我便是易雅歌。記住了?”
元玉等人一愣,立即硬是。
趙瑾玉也愣住。易?
這個姓氏如點睛之筆,瞬間讓他紛亂的思緒豁然開朗了。易家,岑將軍,恨徐氏皇室入骨,前朝余孽……前朝名將易安瀾的後人。
趙瑾玉猛然轉頭看向徐皎然,竟有些說不出的複雜。
忠肝義膽的易家後裔——徐皎然?嗯?
臨近雞鳴之時,張毅與一身血的岑九地趕上隊伍。暗衛比預料的難纏,其中有一人專攻暗器,委實刁鑽。張毅到還好,身上沾的都是敵人的血。岑九自小練的武功路子太正,不習慣對上暗處之人,掛了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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