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片沉寂,帳中小姑娘呼呼地喘著粗氣。
原本她是覺得七月的酷熱光景,捂著這麽厚的褥子,趙瑾玉在鬧脾氣。如此,難免行動會粗暴了些。
這般一來,徐皎然也有些赧然。
她跟怎麽跟小姑娘打過交道,拿捏不住分寸。不過方才的舉動確實是她輕浮了。帳中小姑娘邊喘氣邊在蹬腿,估摸氣得不輕。她清了清嗓子,讓他快些穿上小衣。
“便是自己一人睡,小衣也該穿著。”
徐皎然想著方才那稚嫩的身子,心中疑惑一閃。她十三歲時胸口早鼓出了小包,小姑娘是不是成熟得太晚了。不過這個疑惑轉瞬就被她拋去腦後,因為趙瑾玉問她:“什麽是小衣?”
“小衣不知道?”別說他這麽大了還沒穿肚兜,徐皎然震驚:“你都十三歲了,奶娘怎麽教你的!”
趙瑾玉不解:“這跟奶娘有什麽關系?”
徐皎然啞然,這姑娘好賴被她接來,否則非被下人給養成傻子。正當她要解釋什麽是小衣,大姑娘為何要穿小衣之時,房門被人敲了兩下,元玉在門外焦急道:“主子,關西緊急來信!”
徐皎然一頓,快步走到門邊,開了門。
元玉急得滿臉通紅,將一疊信件遞到徐皎然手上,飛快地道:“長風傳信回來,馬場發瘟疫了。”
徐皎然大驚,不做耽擱,立即疾步離去。
趙瑾玉掀了紗帳露出一張臉,看著背影遠去,若有所思。徐皎然的馬匹生意,已經進行到這個地步了麽……
作者有話說:
預告一下,
女主的人生中不止一個男人,
這篇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古言。
趙瑾玉不是唯一,
他只是戲份比較重而已
第12章
生氣的徐皎然
馬場生意事關重大,稍有不慎,徐皎然這兩年的心血將付之東流。仆一接到消息,她便倉促起身連夜趕往關西。府中瑣事來不及細細交代,管家來詢問,她做主直接將唯一的麻煩趙瑾玉一並打包帶走。
趙瑾玉發熱起不來身,連反駁的時機都沒有就被人給抱去馬車之上。
徐皎然原本以為他定要鬧一鬧脾氣的,不過一路疾行,骨頭都顛散了也沒見小丫頭哼一聲。不得不說,這一趟走下來,倒是叫她對嬌生慣養的趙瑾玉改了觀。竟是個拎得清輕重的性子。
關西與閔州相去一千三百裡路,從南到北,路途遙遙。
長風的來信已有幾日了,她過去,也定然早已時過境遷。
徐皎然勢必要走一趟,具體損失,親眼瞧過才心中有底。宜早不宜遲,一行人快馬加鞭日夜踐行。徐皎然心頭如烈火在烹,催促著馬夫,硬是將一個半月的路程縮成一個月,八月底的當夜趕到了東一城。
東一城是關西最北邊的城門,城門以外覆蓋在大片貧瘠的土地。
大周幅員遼闊,自古以來便是以關西為南北分界嶺的。東一城作為關西最北邊的城池,以東是適宜種植的沃土,以南則是鮮少人煙的荒地。徐皎然早些年曾隨趙老爹走南闖北,來過此處。
趙老爹做生意路子廣運氣佳,手下產業卻多數以絲綢錦帛為主,輔之以金銀玉器生意。積攢了大批財富,他卻將眼界困在了方寸之地。
徐皎然跟著他學習商道,蓬勃的野望也隨見識的增長而迅速成長起來。當初一看見這地兒,她頭一個念頭便是此處人跡罕至,當真是個養馬的好地方。而後察覺到大周戰馬疲軟,縷縷以高價從北地蕭國購置馬匹,心思頓時就活絡了。
幾番琢磨之下,下定決心。
挪用部分公帳,她私下置辦了此處大片荒地產業。又暗中命人施肥撒種,多方照看,人為地養出了這般少見的肥沃草場。
之後趙老爹猝死,徐皎然順理成章接過趙家產業,便將馬場設在了此處。
長風自從接到閔州的來信,便一直在城門處等著主子的到來。路途中一直沒斷聯系,知道今日就到,他從早就在等著。
遠遠看到徐皎然的車馬踏風而來,他立即翻身下馬。
“情況如何?”
連日來風餐露宿,徐皎然的身子再是鐵打的也受不住。此時立在馬車之下顯得憔悴不堪,瞥了眼匆匆迎上來的消瘦青年,她的嗓音也低而啞。
城門外除了長風等人,早已寂靜無聲。茭白的月色鋪灑下來,靜靜籠在人肩頭,照得城外恍若白晝。人影綽綽在晃動,說話之人音容分明。徐皎然背著手,眼角微闔眉心輕擰,很有些風塵仆仆的味道。
長風長長吐出一口氣,才湊到徐皎然身側言簡意賅地交代了大致情況。
總共五百匹精細挑選的精良馬駒,如不出意外,年底就可以與六牧師苑令交涉。如今驟然損失慘重,徐皎然險些失態。
長風亦步亦趨地跟隨主子身側,見素來如玉光華的主子此時臉色泛青黃,明亮睿智的雙眼眼底更是青黑一片,心中滿是懊惱。
都是他辦事不利!
長風快瞥一眼,立即低下頭。
想起馬場堆積如山的馬屍,他艱難道:“幾日前才堪堪控制住疫情,為防止疫情複發,馬屍屬下早已命人焚燒,如今馬場……只剩不到一半之數。”
不到一半之數?徐皎然臉色劇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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