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麽回事!瘟疫的由頭呢,你可曾徹查過?”徐皎然絕不接受這種無禮的損失,她花費大氣力培育最精品戰馬,絕不能損失得不明不白!
“不是早有專門養馬人盯著,這種事情一有苗頭就該盡快采取措施杜絕,”她驟然停下,轉頭冷冽的目光掃向跟在長風身後的養馬師傅,這幾人是她花了大價錢買回來專養戰馬的,難不成全是吃白飯的?!
“你們呢?發生瘟疫之時你們在幹什麽?”
他們早已猜到會主子怒指他們,對上徐皎然的眼神,仍舊嚇得不知所措。
遇事慌亂越顯得心虛,徐皎然心頭火氣,抬腳便將一個神情閃爍的養馬師傅給踹飛了出去。那漢子摔倒兩步以外,蜷縮在地上就爬不起來。
場面一靜,頓時凝滯下來。
徐皎然原地來回踱了兩圈,猶如被激怒的猛獸。
“主子,冤枉啊!”
一個黑皮子的大漢見狀,立即滿腹委屈。他素來性子魯直,自覺受了冤枉便梗著脖子急吼吼辯解,“這疫症發的委實急促凶狠,奴等察覺之後,它已然傳染了大半馬匹,救也救不急!”
他一張口,另兩個一直沒開過口的漢子也抬起頭。
粗糙的黑手攥在一起,欲言又止地望著徐皎然。
那開口的大漢見他們不說話,急得黑臉都快燒起來。響亮的嗓門聲如悶雷,說:“就是這半數馬匹,還是老錢老王不吃不喝跟閻王爺搶下來的……”
徐皎然似乎不信,轉頭去看長風。
長風緩緩點頭,似乎被這句話點醒,清秀的面孔竟有些森然:“……確實事發突然。主子,老胡這麽一提,屬下倒是想起了一回事。”
而後立即上前,走近徐皎然身邊耳語了幾句。
徐皎然斂下眼瞼,略微思索了下,冷冷道:“……最好你們所言非虛。”
轉頭瞥了眼被她一腳踹飛出去養馬師傅, “這人就是薛大?也是馬場的養馬師?我怎麽沒見過。”
長風一愣,目光漸漸銳利起來。
徐皎然了然:“先將薛大帶下去,嚴加看管。”
損失既已造成,這時候追責也挽回不了,徐皎然如今已然沒心思去休憩。顧不上進府安頓下來,立即厲聲吩咐長風帶她去馬場,“夏明來,你護送二姑娘先回府休息,元玉一並同去。遠蘭,跟我去馬場!”
語畢,從遠蘭手下接過韁繩,她翻身上馬,磅礴的煞氣自上而下撲面而來。
長風臉色微變,立即上馬,趕往馬場。
馬蹄聲漸漸遠去,趙瑾玉才掀了車簾看著徐皎然的背影,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著,一副若有所思之態。直到夜色漸濃,人影都看得不分明了才收回視線。然後,就對上騎馬跟在車窗邊元玉暗含警告的眼神。
他輕輕一哼,施施然放下了車簾。
馬屍焚毀已丟在背風的山坑之中,埋了。
正是深夜,馬場草深,黑夜之下顯得黑洞洞的有些嚇人。半截腿掩在草叢之中,行路十分艱難,就更不便於探查。長風舉著火把緊跟在徐皎然身邊,想扶又不敢伸手,恨不能爬到草裡替她看路。
徐皎然心中著實放不下,若不親自瞧過,她是如何也不能放下心的。
馬廄在最南邊的山坡之下,剛好建在山谷避風之處,遊蛇一般盤在谷底。進了山谷就好走了不少,徐皎然加快腳步,不一會兒就到了。
粗粗看了一圈,她眉頭蹙起來,存活下來的馬匹也不似原先精神。
養馬的小童此時早已去歇著了,四下裡只有蟲鳴聲。徐皎然動作輕便小心地不驚動馬群,奈何火把的光太亮,才靠近就驚醒了馬匹。
馬廄之中,漸漸有馬匹嘶鳴之聲。
錢王兩個老師傅一左一右地落後徐皎然兩步遠,此時離得也不算遠。他們素來經驗豐富,立即就注意到馬兒粗重的響鼻聲,覺得有些不太對頭。
一般健壯的馬匹腳步輕盈,嘶鳴之聲都厚重且乾脆,顯得精神奕奕。此般蔫巴巴的,明顯喉管不順。
徐皎然聞言當即一驚,慶幸自己來了一趟,當機立斷道:“將馬場的人都叫起來,立即把聲音不對的先隔離出去!”
長風驚出一身冷汗,立即去辦。
為了方便時刻看護馬群,養馬下人的住處就建在馬廄不願的後頭。不一會兒就能到,長風領人過去一趟,回來便帶著三十多個下人匆匆趕來。
若此批馬兒之中還有病馬,那決不是能玩笑的。下人們皮瞬間緊了起來,一句嘀咕都不敢有,聽從錢王兩位師傅的吩咐,當即去馬廄一匹一匹地去聽。一旦發現呼吸稍有不對,便牽出來。
折騰了一整夜,竟挑出了四十三匹病馬。
徐皎然臉色鐵青,心中更是後怕不已。若她沒非要堅持來一趟,那明日一過,就不止四十三匹,絕對更加慘重。若當真是人為,當真其心可誅。
硬是踱了幾圈才將心口的惡氣給壓下去,最好別被她查到蛛絲馬跡,否則她定要教這背後搞鬼之人十倍奉還!
長風全程跟在她身後,眼底心疼一閃而逝。長途跋涉一整個月,如今又整宿未眠,再是年輕也經不住這麽糟蹋,當即勸道:“主子,您去歇著吧。剩下的且交給屬來辦,屬下定能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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