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一挪,冷不丁就踩了自己的裙角。然後他整個人以青蛙跳池塘的姿勢撲了下來。大約身體比較長,盡管徐皎然站得遠,趙瑾玉的臉還是磕到徐皎然。
被砸得胸疼的徐皎然:“……”
第9章
她以後會看著他些
徐皎然實在嫌棄這丫頭毛躁時常摔跤的毛病。方才清晰入耳的哢擦聲,不用多說,定是又扭了腳。
趙瑾玉姿勢別扭地歪在徐皎然身前,戒備得渾身緊繃。徐皎然懶得再多說一個字,將傘丟給遠蘭,彎腰,伸手,打橫將人給抱了起來。掂了兩下手裡的分量,女孩兒還未長成,輕飄飄的。
於是轉頭囑咐遠蘭道:“去將李大夫請來。”
遠蘭一愣,又將傘遞給了身後元玉,轉身便去請人了。
落入一個幽香懷抱的趙瑾玉,整個人都是懵的。
一旁的元玉,私心裡極其不喜趙家的這個姑娘。蠢笨且易被人挑唆,更厭煩她總往自家主子跟前湊。於是便想將人給接過去,而徐皎然卻避了開。
“主子?”
“不必,我來就可以。”然後,抱著人便往門裡走。
趙瑾玉猜得沒錯,徐皎然確實喜愛他的皮相。就因他生得這幅討喜模樣,她可以對他許多任性的舉動睜隻眼閉隻眼。比如此時,若旁人敢跟她大呼小叫,她定會叫元玉封了這張嘴。
趙瑾玉此時神情是空白的,有點反應不過來。
真有趣,兩輩子他何曾像這樣跟徐皎然靠近過。冷心冷肺的假人居然這麽好心?趙瑾玉不解。然而陌生地懸空感告訴他,他此時就是被徐皎然抱在懷裡。嗯,以一個奇怪的姿勢。
於是,他更懵了。
穿過抱夏,匆匆經過回廊進入內院,徐皎然徑自將人送進謝林院。
她幼時曾練過武,一人能敵得過兩個成年男子。如今雖有些懈怠,卻還有底子在,抱一個小姑娘走一裡路不是事。
斑駁的樹蔭從眼前倉促劃過,經過竹林徐皎然突然動了動,手就這麽直白地從他腿窩移到他臀上。
碰到他的那一刻,趙瑾玉面上開出染坊,震驚得回不來神。
愣愣瞧著眼前人秀美的下巴,若蘭似梅的幽香還在孜孜不倦地鑽進他的鼻子,竟叫他一時間沒想起自己厭惡女子觸碰之事。
直到徐皎然感覺到他的注視,疑惑地挑起一邊眉頭。兩輩子都不曾分清男女之別的趙瑾玉,不知為何,突然臉就熱了起來。他哼地一聲,匆匆垂下了眼簾,濃密的眼睫之下眼中茫然,神情有些怪異。
腳確實是扭傷了,他嘗試地動了動,針扎似得疼。趙瑾玉闔上眼簾,心想,他的天真好似演得有些過了。
人一進院子,紅菱立即小跑著迎出來。
“大姑娘,我們姑娘這是怎麽了?”紅菱今日本想跟著一起出去,奈何主子不讓就耐著性子在等趙瑾玉回來。此時見他不能行走,忍不住焦急地質問起來,“在外頭傷著了?傷著哪了?”
她問的急,就差直戳戳地問我們姑娘是不是你弄傷的了。
徐皎然不會跟一個下人計較口舌,冷著臉不曾理會。元玉嫌煩地將人撥去一邊,冷聲道:“大夫稍後就到,看過傷情自會說清楚,帶你的路。”
元玉在下之人中頗具威嚴,臉一拉下來,十分有恫嚇之意。果然紅菱看到她,就如被人掐了脖子似得迅速閉上了嘴。
屋裡置了冰盆,踏進屋,滿身的暑氣一掃而空。
徐皎然將人放到軟塌之上,逆著光,趙瑾玉滿頭的青絲鋪灑下來,竟讓他此刻看著恍若璧人。
徐皎然這個喜好漂亮皮囊的劣性,平靜的臉上頓時驚豔一閃。而後就立即改了離開主意。轉身隨手指了一個丫鬟去取冰,決定等大夫來瞧過傷情再走。
小丫鬟聞言,立即應是。
趙府規矩不嚴謹,日子卻過得十分講究。地下常年置有冰窖,冬日時會屯下不少冰供夏日驅使。如今府上統共才兩位主子,這謝林院用冰就更便宜了。
謝林院的瑣碎,還是奶娘再管。
趙瑾玉倚在案幾上,纖細的腰肢別扭地擰著,身子更顯修長。明明還未長成,姿態卻有些風流之意。素色的衣裙被窗邊的光照著,映得晃人眼。徐皎然瞥了眼,掀了下擺在她身側坐下。
屋子裡就藍燕有點眼色,立即奉了茶上來。
徐皎然揭開輕嗅,呷了幾口解渴,便沒有再下口。上好的雨前龍井,被這不懂茶之人煮成俗物,當真暴殄天物。
也是這般,徐皎然擰起了眉。
粗粗一打量屋裡,趙瑾玉身邊的兩個大丫鬟,一個看似機靈卻難掩驕縱,一個垂頭蔫腦手腳笨拙。那管事的張氏,主子回來有一會兒了還不見人影,架勢比主子還大。這謝林院,竟沒一個當用的。
怪道這丫頭十三歲了腦子還糊裡糊塗的。就這群拎不清的人時常攛掇,沒養歪就是這孩子心性堅。
廣袖之下,趙瑾玉的手指蜷了起來。
方才不經意間碰到了徐皎然的臉頰,指尖溫熱的觸感跟摸到自己時完全不一樣。他說不清什麽感覺,但好像沒有印象中的難以忍受。
腳上的扭傷,如今密密麻麻的疼起來。
又等了一會兒,大夫還未到。
徐皎然瞧著趙瑾玉痛得臉都皺起來,屋裡的丫頭竟沒有一個上前伺候的,臉立即就拉下來:“都是死人?沒瞧見你們主子身子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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