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皎然一愣,“岑將軍言重了。”
“不言重,這是老朽的承諾。”
他們老了,縮在一個地兒不礙事。但岑望山心知,寨子裡這群年輕人早晚要出去。早先悲痛之下定的規矩,如今越來越顯得多余。不如順水推舟,借這次改了規矩又護了易家人,兩全其美。
當日傍晚,岑望山給了徐皎然一個印章。
“這是?”
“這是前朝東營軍的虎符,是你父親的東西。”岑望山說,“當初宮變敗退,你父親怕東營被屠,將東營轉為暗處,如今應當也隱藏在大周的某處。”
徐皎然十分震驚:“我父親有私兵?”
岑望山神色複雜,“你父親,是個天生的將才,軍事上有著無人企及的敏銳。若非易家夭折,他指不定能成長成千古名將。”
徐皎然喉嚨猶如被塞住,久久不知如何開口。
“他不是不會武?”
岑望山一愣:“嗯?”
“我父親,手無縛雞之力。”徐皎然模糊的記得,易西樓的手根本使不上力,“他不是讀書人嗎?”
“不,易家槍法,他自幼便修習。”岑望山心道怪不得,“若是手腕使不上力,大約手筋被挑斷了。”
挑斷了手筋,這很像她母親的手段。
“……那,這虎符?”
“這是一半,另一半在誰手裡,老朽不清楚。”岑望山捋了捋胡須,悵惘道,“時隔二十年能不能找到,且看你的運氣。至於找到後,他們是否還認你這個小主子,說不準。”
徐皎然心中翻江倒海,對易西樓的印象發生天翻地覆的轉變。
心事重重地出來,岑九堵了上去。
“哎,你是否明日就走?”
徐皎然挑眉:“??”
“方才聽你的下人說,明日你們就啟程。”岑九咳嗽了一下,不高興,“不多呆幾日嗎?寨子裡其實挺好玩的。”
“不必,我還有要事。”
“……你考慮一下。”
“不考慮。”
無情拒絕,不假辭色,“讓一讓。”
岑九繞著馬尾不讓:“那我跟你們一起可以嗎?”徐皎然看他,他說,“老頭子不是說要保護你,老子貼身護你如何?”
作者有話說:
女主他爹,才是真男神哈哈哈哈哈哈
第40章
殿下千歲(捉蟲)
有如此深厚的淵源在, 該放人就得放人,所搶的銀兩也原數奉還。
岑九想出谷, 岑望山不作他想便允了。出發這日一早, 扛著大刀的紅衣霸王老神在在地上了徐皎然的馬車。岑九橫,十分霸道地把車裡多余的人都趕下去。作為尤其礙眼的阿爾列,被他親自踹走。
跟在馬車邊隨行, 阿爾列氣得飛刀射死他。不過想起那烈日下鋥光瓦亮的大刀,再多怒氣也只有打落牙齒和血吞。
馬車慢悠悠地走到出口, 一個人早已在谷外候著。
“既然要走, 怎麽能少了我溫十欲?”溫十欲還是一副公子哥兒的打扮, 扇著紙扇故作風雅地含笑,“徐姑娘應當歡迎我吧?”
徐皎然淺淺一笑:“這是自然。”
出了山谷,一行人往北疾行。
近來大周有些不安寧, 入夜後流竄的匪類層出不窮。一次兩次的騷擾不礙事, 多了也會疲於應對。徐皎然命馬夫趕快些, 天黑之前到達下一個落腳點。
運往東一城的糧草早已到了,後事謝芝平會妥善安置。
下一個落腳地在鳳城。
一行人快到城外之時,天色還未晚。城門口似乎在排查什麽,大批的捕快官兵手拿武器推搡呵斥著什麽, 嘈雜的很。
徐皎然眉一皺, 命馬車暫且停下別動:“去看看城門口怎麽了。”
下人立即去城門口打聽。
過了一會兒, 那人回來, 神色有些凝重:“主子,城中在驅趕流民。”
“怎麽回事?”
“不清楚,”下人就問了個大概, 官差含含糊糊的, “聽那官差的口氣, 似乎近來旱災嚴重,這些人是下屬村落湧入的饑民。太守親自下的命令,三日內,將城裡有礙視聽的‘賤民’全部驅逐。”
岑九的臉色也難看了,不屑恥笑:“這大周的官員都如此對待子民的?”
徐皎然瞥他一眼,沉聲道:“先進城。”
車夫一揚鞭,馬車徐徐前行。被驅逐的饑民堵在城門口,個個面黃肌瘦,衣衫襤褸。被鞭子笞得血肉模糊,也不走,跪地苦苦哀求官差能網開一面,“大人,大人,求求你們給我們一條活路吧!”
然而被求之人鐵石心腸,他們不走,就狠狠下鞭子。
“去去去,別妨礙我等辦差!”
年幼的孩子被形容枯槁的母親護在懷裡,哭得肝腸寸斷。徐皎然本不願管,不清楚緣由她輕易不插手,並且若真管了,後續就是一樁扯不掉的麻煩。奈何岑九這我行我素的土匪先發了飆。
他冷冷一笑,扛著大刀就衝了出去。
岑九的速度十分快,大刀在余光下發著森寒的光。他一刀下去,就是一隻揮鞭子的胳膊。帶血的胳膊落地,驚得孩子歇斯底裡地嚎叫。後事果不其然,二十多個官差將徐皎然一行人給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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