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浩然已貴為太子,將來便是大周的天子,”徐慧茹,“你身為他的生父,到底還有何不滿?”
“不滿?當然不滿!”
蔡何軒嗤之以鼻,“那種蠢貨何德何能坐上儲君之位?學識?才乾?還是籠絡人心的手段?他的身上有哪點能叫人刮目相看?不過是投了個好胎!還妄想主宰大周?這種蠢材,他憑什麽!”
如果蔡家注定了取代徐家,那坐上皇位的人,只能是他。
“陛下且猜猜,那蠢材現在在做什麽?”
徐慧茹一愣,刷地抬起頭。
“是呢,正如您所想。”
想到易西樓的種在蠢材手中苦苦掙扎,蔡何軒激動得手腳在抖,“人蠢了些,卻意外的好用。心狠手辣這點,他倒是像極了蔡家人。”窗外的風雪狂躁,他歎道,“真是個令人心曠神怡的夜晚……”
徐慧茹心中的一根弦驟然崩斷,整張臉都扭曲了。
她抬頭,看向屋頂:“紅蠍!給朕殺無赦!”
第58章
就你了,過來
玉衡宮位於后宮南邊, 地處較為偏僻。
不知是虧心事太多啃噬了心,徐慧茹近幾年來頗有些夜不能寐。常來此處, 倒不是多喜愛玉衡宮這翩翩少年, 更多是為了躲個清淨。
如今這躲清靜,倒是大大方便了蔡何軒。
蔡何軒藏身於禁衛軍人牆之後,眼看梁上跳下三個黑影如殺神現世, 瞬間逼得陳鋒等人退出三尺之遠。他眼微微眯起了,區區三個暗衛, 竟能殺出這樣的局面?心道這暗衛十二營果然厲害。
“以為一個陳鋒就能如何?”徐慧茹一甩廣袖, 一腳踹向身邊太監擋了刀, “想不到二十年了,你如此天真!”
紅蠍不同於金蟾紫貂,跟青蝠一樣屬於女皇的貼身暗衛, 且是暗衛十二營中最出類拔萃的一支。萬裡挑一的人才, 個個武力高超 , 以一敵百。
“是不是天真,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同床共枕二十多年,蔡何軒自然也清楚這紅蠍的厲害。
不過那又如何, 人數極為稀少。整個紅蠍一支, 最多不超過十人。早年分出三個在徐皎然身邊, 前幾年前朝余孽刺殺事件, 損了幾個,徐慧茹身邊如今貼身護衛的也就四個。且這禁衛軍作為皇室的守衛者,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即便比不上紅蠍奇才, 卻也不是那麽好打發的。
人海對戰, 殺神在世也得力竭而死!
紅蠍三人速度極快, 只見黑影迅速閃動,所到之處鮮血滿地。
然而攻勢再勢如破竹無大用,禁衛軍的數量不減,他們也無法殺光所有人。紅蠍還得顧著女皇安危,不能離開太遠,隻堪堪為女皇空出了一片安全之地。雙方膠著,漸漸變成兩方對峙的局面。
皇家暗衛確實很難纏!
蔡何軒靜靜地看著,慶幸徐安然遇刺身亡之後,當機立斷說服了徐慧茹將青蝠送於徐浩然。否則紅蠍加上青蝠,他是別想靠近徐慧茹三尺之內。
無心與她浪費口舌,局面控制住,蔡何軒便退出了大殿。
殿外風雪大作,呼嘯的狂風似惡鬼哭嚎,別樣的瘮人。黑漆漆的一片,雪地卻奇異地白瑩瑩。蔡何軒今日的目的並非必取女皇性命不可。只要牢牢把控住局面,將女皇軟禁在不礙事的地方便可。
於是衝天空發了一顆信號彈,早已等候在外的禁衛軍聽到咻地一聲詐響,悄無聲息地湧入后宮。
繼而便聽見早已落鎖的玉衡宮外,轟轟地破門之聲。
須臾,玉衡宮門大開。
前方傳來驚呼與慘叫,宮中內侍被毫不留情斬殺殆盡。黑壓壓的一支重甲在身的隊伍湧入,瞬間將大殿給團團圍住。任由紅蠍再強也插翅難逃。內侍手一揮,一隊弓箭手迅速竄出,堵死了各個出口。
蔡何軒從內侍手中接過兔子燈,靜靜地立在殿前的四足方鼎之前。
“陛下深夜突發急症,昏迷不醒!”
蔡何軒嘶啞的聲音輕如砂礫,淡淡地散在風雪中,“從今日起,閑雜人等,一律不準擾陛下清幽。”
城郊之外,徐浩然騎馬圍著關山月宋玠繞了一圈。在確定大肚婆是有孕在身的禁衛軍統領關山月之後,才認出了宋玠的身份。
朝廷命官,不是他想殺就殺的。
“把人扣下,帶回去再說。”
丟下這一句,他便一甩韁繩,朝徐皎然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宋玠抱著關山月,不言不語的,神情淡到什麽也沒有。然而徐浩然的人上來扯他,怎麽拽也拽不開。拽不開手,護衛低低咒了一聲,只能任由兩人挨著。綁一起,遠遠落在隊伍後面。
關山月的馬,不愧一匹良駒。
離弦的箭似得速度極快,身姿靈活且頗通人性。徐皎然趴伏在馬上,身邊的景致走馬燈似得飛速倒退,身上的兜帽被風吹得脫離了身體。若非她死死抓住鬃毛,人都要被迎頭的風給掀翻在地。
刺骨的嚴寒像無數的冰針刺入骨髓,徐皎然手指僵硬,漸漸有些抓握不住。
身後大批的追兵步步緊逼,很快便又折返了官家府宅聚居地。馬匹竄入深巷,左拐又鑽,靈巧得仿佛一隻穿行的貓兒。
深巷窄小,最多只夠一輛馬車同行。
越到裡面越窄,追上來的人越來越少。徐浩然眼見著將將追上的人又要消失,嗤地一聲冷笑,以為這樣就能逃掉?他大手一揮,青蝠其他人棄馬,飛身跳到深巷的圍牆上,迅速追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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