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這是何意?”都已然告知了主家外出的打算,身為客人, 自當自覺告辭。可這兩自矜自重的貴公子似乎聽不懂她的弦外之音。
“你要去哪兒?”
方信尤往躺椅上一歪, 傲而冷的面容上頗有些怡然自得, “正巧本公子近來很閑,可以隨你一起去。”
謝頤之在一旁悠閑地呷了一口茶,矜持地點頭,表示讚同。
明媚的陽光透過漏進來, 安靜的書房, 嫋嫋的青煙從獸首三足鎏金香爐冒出來。三面坐著外貌迥異卻皆是人間絕色的青年男女姿態各異, 蔥鬱的綠意映襯著三人的面部, 恍若閑散神仙。
“……”徐皎然扶著額頭,對著這兩無賴竟無話可說,“本殿是有正事要處理, 並非外出遊山玩水。你們若是還記得自己姓什麽……”
未盡之言, 是徐皎然對他們最後的良心。
兩人身為兩大家族嫡系的寵兒, 可與一般小魚小蝦不同。雖不曾參與到家族事業中,也不曾涉及家族核心的權勢,一舉一動卻同樣具有世家的威懾力。
對於徐皎然來說,這兩人不一般。但利用與否,她一直很猶疑。
謝頤之且不說,她的青梅竹馬。若非後來經歷太多,沒心思兒女情長,他可是自小被當做她的童養夫培養。在徐皎然心裡,自然與旁人不同。方信尤呢,一個自小便無法無天的京城小霸王。為了維護她,三番四次不顧家族利益挺身而出。
徐皎然不是無知無覺,再鐵石心腸,也不免感激在心。
“這便不勞殿下費心。”
謝頤之自從豁出去臉皮之後發現一番新天地。對付徐皎然這沒心沒肺的脾氣,耍得了無賴才真能管用,“我等不過是與你同行,你做你的事兒,我等看我等的風景,同行而已。”
“說的也是,泱泱大周,疆域遼闊。”方四公子難得沒有嗆聲謝三,同仇敵愾道,“本公子長至如今年二十有五,卻不曾好好瞧一瞧這大周的大好河山。細細想來,也是一樁憾事。”
謝頤之眉眼不動,斂目垂首,側臉線條被陽光模糊得像度了一層柔光。
兩人是鐵了心要粘著她。
徐皎然眼睛眯了起來。手指點了點椅子的扶手,側倚著四方椅,淺淺勾起嘴角:“看風景啊……”
她給過他們機會了,既然不願走,那便隨便他們吧。
徐皎然不怕他們知道她在做什麽。因為就算知道,消息也遞不出去。況且,謝家方家作為四大家族,屹立於大周數百年不倒。謝家方家的當家人只要腦子還拎算的清,便不會在這個時候胡亂站隊。
畢竟一旦牽扯到皇位之爭,那便有輸有贏。輸了,大廈傾倒就萬劫不複。四大家族延續幾百年才有如今的光景,自然且行且珍惜,不會隨意揮霍。
“隨你們,”徐皎然擺手,“出去吧,本殿還有事。”
“哎哎,”這就叫他們走了?還沒坐一會兒呢!
方信尤很氣她這個脾氣,穿了褲子就翻臉不認人,“殿下這般對,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本公子好歹也算貴客,你就算不願抽空陪本公子遊玩。本公子今日在你這兒坐一坐,也坐不得麽?”
謝三也很氣,坐著沒動。逮著機會賣好徐皎然:“你知道我差點就被結陰親了麽?”他現如今是想明白了,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這句話是真有道理。
他為了瞞住徐皎然人還在世,頂著家族和皇室兩方壓力硬是一個字沒往外吐。差點把自己給搭進去,結果換來徐皎然的丁點兒不知情。鬧了半天,他在徐皎然這的臉面反倒連方四都不如了。
謝三公子為了這事兒,梗得心都要碎。
“皎皎,”謝三公子眼睫低垂,若有似無地哀怨,“為了你,我差點就娶了死人。”
徐皎然眼皮子一抖,沒接話。
“差點娶了死人你知道嗎!”謝頤之強調。
徐皎然:“……”
“切!那不是你自找的?能怪得了別人?”徐皎然沒說話,方信尤聽到這討巧賣衰的話就心裡不爽快。不客氣地懟他,“一個巴掌拍不響,若非你謝公子處處留情,惹得三殿下芳心暗許。哪會有這些事兒?”
他懶懶晃了兩下胳膊,嘀咕:“還不是活該!”
“你閉嘴!”屋裡安靜,再低的聲音也聽得見。謝三瞬間就怒了,怒視他:“本公子在與皎皎說話。”
“喲~惱羞成怒了?”
方四公子這人,在京城貴公子圈兒惹人厭是有道理的。就事論事,他偏偏非喜歡揭別人老底兒,“三殿下也算貌美如花,身份又頂頂兒尊貴。若非你刻意在她身邊討巧,她能放下身段如此?”
謝頤之臉頰染了薄紅,氣的。要被方四氣死!
他說這些,並非要怎樣,不過是想徐皎然能感念在心往後多多記得他罷了。從前怎地就沒覺得巧言令色的方四是這般煩人!
“本公子與三殿下不過是師兄妹之誼,”謝頤之端方君子一個,此時氣得都要噴出火來,“尋常課業上指教,是理所應當。私下裡,本公子可不曾故意親近!”
“這話你別對著我說,”方四公子翻著白眼,“我又並非當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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