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他略覺乏味之時,小太子總會勾起他新的樂趣。也罷,倒想想看看東宮的這場戲能演多久。
不知到了藏不住的那日,她會露出怎樣惶恐顫栗的神情呢。
真是期待極了。
料峭春風穿堂而過,雲翳遮擋了太陽,於皇城上空投下大片陰影。
驚蟄,潮濕的雨氣席卷京城。
春雷滾滾,雍王府別院一派陰沉。
紗帳鼓動,映出裡頭蛇一般扭捏的身形,吟哦夾雜在雨聲中,分不清是痛楚還是歡愉。
趙元煜看得口乾舌燥,可這燥熱也就止步於胸腔,再往下,便沒了半點反應。
帳中是他買來的最烈性的女子,隻沾了一點那藥,便神志不清成了這般模樣。
“這藥,確定男女都能用?”他扯了扯衣襟,問道。
衣著輕薄透肉的女冠沒骨頭似的貼著他,媚笑道:“世子放心,仙師親自調配的靈藥,便是閹人用了亦能重振……”
說罷意識到自己戳中了趙元煜痛處,女冠面色一白。
可眼下趙元煜並不在乎這些。
他對這藥性頗為滿意,即將摧毀太子賢名所帶來的扭曲愉悅感,掩蓋了他身患隱疾的痛苦。
趙元煜仔細盤算著,幾乎按捺不住興奮道:“光是如此還不夠,得再加上一條罪,使其萬劫不複。”
女冠賠笑,從善如流敬酒道:“妾替仙師恭祝世子一步登天,榮光無限。”
趙元煜哈哈大笑,一把將女冠拉入懷中,紫白的閃電將他陰鷙的臉照得猙獰。
幾場春雨過後,京師煥然一新。
厚重的青灰色逐漸掩映於桃紅柳綠中,天上紙鳶紛呈,地上百花齊放,蜂蝶縈繞,一派生機盎然。
恩科放榜,最不開心的是柳姬。
“若非東宮遇上禍事,今年的恩科我……”
恩科如何,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趙嫣明白她的未盡之言:若沒有去年的接連禍事,考中恩科的或許就是沈驚鳴、程寄行那樣的少年英才……
東宮也不至於勢單力薄,至今未有擁躉跟隨。
趙嫣看著禮部呈上來的名冊,一個頭兩個大,這些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人哪!和朝中各黨派沾親帶故,一個乾淨能用的都沒有。
偏生父皇閉關清修,無暇顧及簪花宴,這重任便落在了東宮頭上。
天快黑了,趙嫣還忙著溫習宴會流程,桌上關於各部官員為恩科進士引薦官職的奏折堆積成山,她還未來得及查閱。
流螢進來掌燈,見奏折後的少年眉頭緊鎖,便勸道:“明日還要赴宴,殿下早些歇息吧。”
“是這個理。”
柳姬用手指沾了酒水,在案幾上百無聊賴地畫王八,“你如今並無實權,皇帝也不會真的放心將任免之事交予你手中,那些奏折隨便批個‘閱’字就行,不必急於一時。”
“倒不全是為奏折苦惱。”
趙嫣抬起纖細的手掌,輕輕覆在點了朱砂小痣的眼尾。
不知為何,從午後開始,她這隻眼皮便跳個不停,攪得人心煩意亂。
春風滿城,肅王府卻仿佛被神明遺忘。
在京城爭妍鬥豔之時,這裡只有蒼松翠柏挺立,不見半點桃粉杏紅。
蔡田自華陽行宮歸來已有數日,可連王爺的面也不曾見到。算算日子,已快到了病發的時候了。
每當此時王爺的心情便不佳,誰也不見。
他看著緊閉的書閣大門,問道:“上個月的藥,王爺幾號吃的?”
張滄想了半天,才道:“王爺說想看看身體的極限,撐到第七號才服藥。”
蔡田點點頭。
今天才是初二,看來還有幾天才到那時候。
“發病的時日一月比一月晚,說不定哪天就不用吃藥了呢,也是好事。”
張滄正絮叨著,書閣的門便從裡打開了。
聞人藺除了臉色比平常白些,並無其他異常。
“備車,入宮。”他道。
暮色中,他的背影依舊高大挺拔,步履從容,仿佛世間沒有一物能使他駐足折腰。
第21章 [VIP] 第21章 赴宴
三月初三, 上巳節。
辰時,鳥雀的脆鳴先於晨光醒來。
東宮寢殿門窗緊閉,水汽氤氳蒸騰, 在梁上凝成細密晶瑩的水珠。
屏風後映出一道曲線玲瓏的影子,趙嫣一手從頸後攏起半乾的長發, 露出細白的頸項, 一手按住胸前質地柔軟韌性的素白綢布,一圈一圈轉著身子慢慢纏繞勒緊。
纏了小半年的綢緞, 這胸都快不是她自己的了。然而天氣回暖,春衫日漸單薄,趙嫣絲毫不敢放松警惕。
“再緊些。”
趙嫣皺眉道,隨即被勒得一窒,好半晌才徐徐找到呼吸的間隙。
“祝酒後便無需太子出場,若流程走得快,則殿下只需忍耐半日。”
流螢伺候主子披上素白的中衣,遮蓋住那層層緊繃束縛的白綢, 低眉道,“春夏最難熬,殿下受苦了。”
她是皇后親手教出來的宮婢,行事自然也和皇后一般隻問結果,不在乎手段,難得說兩句體己話。
“流螢, 你真是越來越有人情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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