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動物屍體都已成年,身上有明顯受傷的痕跡,從它們嘴裡咬著的羽毛還有身上傷痕的形狀來看,它們的戰鬥對象就是另一品種的動物。
薑厭垂下眼眸。
先前的猜想基本可以確定了——
一旦把雞羊幼崽中的某個幼崽率先養到成年,另一品種的動物就會發動攻擊,咬斷飼養人的頭顱,然後殺死另一品種的動物。
而引導它們發起攻擊的欲望,就是【嫉妒】
在某個床鋪上,薑厭撿到了張衛生紙,衛生紙上有幾行字,字是紅色的,散發著淡淡的腥臭味。
是用指甲蘸著血寫上去的。
【朋友在窗邊坐了一晚上,我問他為什麽不睡覺,他說他看到了九隻眼睛的牛走進河裡,他像是瘋了,一邊笑一邊用手摳窗戶,他…】
【他很好,嘻嘻。】
字體變化。
紙的主人換人了。
薑厭思索片刻,把這張衛生紙也塞進了背包裡。
她走向第三個草棚,這個草棚裡站著雙胞胎,她們也在找線索。
沈歡歡正在認真看牆壁,沈笑笑在翻床底,這裡的人和動物應該死很久了,強烈的臭味幾乎凝成實體。
仔細看床鋪上還有些白色的軟體動物在挪動。
沈笑笑一邊捂著嘴乾嘔,一邊把床底的羊屍扒拉了出來。
“剛剛,嘔,我用手電筒,嘔——”
沈笑笑被熏得完全說不下去話。
許久,她指了指羊屍:“嗚嗚,它肚子裡好像有東西。”
薑厭蹲下身子,這個羊屍的肚子是被剖開的,內部器官空空蕩蕩,只剩下孤零零的肺,薑厭接過沈笑笑遞來的手電筒,光束照在羊肺上,的確看到了內部一小片陰影。
薑厭當機立斷把手伸了進去,羊肺被她扯開,黑色的血從裡面緩緩流出,與血一同流出的還有張紙條。
紙條異常乾淨,並沒有被黑血染髒,所以這個線索不是人類留下來的,而是關乎能量場的線索。
字體是小楷,格外漂亮,是常年練字的人才能寫出來的。
【我的肺似乎生來蜷縮,我時常感到窒息。】
薑厭把紙條翻過來,確定沒有其他的字跡後,叫了聲沈歡歡。
沈歡歡“哎”了聲,收回打量牆壁的視線,走向薑厭。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卡片。
“這是剛剛虞人晚找到的,”沈歡歡把小卡片遞給薑厭,“草棚邊上有個廁所,她剛進去就被廁所窗戶上的花盆砸到腳了,這張紙條就在花盆的土裡。”
【他又出現在廁所的窗戶後面了,我很害怕,但是無人在意。】
依然是小楷,和剛才的紙條出自同一人。
沈歡歡看完從羊肺中找到的線索,沉吟道:“似乎有個男人一直在跟蹤偷窺紙條和卡片的主人。”
“就是不知道她被偷窺了多久,還有她所說的窒息感是病理性還是那個男人帶來的…”
薑厭應了聲。
目前線索過少,沒必要過多討論。
“先找其他線索吧。”她說道。
雙胞胎點了點頭。
因為現在有了三個人,所以翻找線索的速度加快了幾倍,草棚總共有八間,翻找途中三人還碰到了薄荷糖和張渡,於是三人變成了五人。
不過半個小時,幾人就翻完所有草棚,最後合計了下手頭拿到的線索,收了工,一起走向最右邊的草棚。
這個房間可以說是目前為止最乾淨的,而且空間足夠大,床鋪也多,住七八個人綽綽有余,角落堆滿了柴火和麥穗,有個小水渠,正中央擺放著薑厭偷來的鐵鍋。
藍霖,虞人晚,還有普通男人都在這間草棚裡待著,三人一起照顧著所有人的雞羊幼崽。
見到薑厭回來了,虞人晚站起身,湊到她耳邊小聲道:
“薑薑,因為鐵鍋只有一個,所以藍霖說想所有人都住一間屋。”
薑厭對此沒有異議。
現在還不知道雞羊幼崽的喂食頻率,一天三次,一天五次,甚至一天八次都有可能,再加上白天不能離開所在的草棚,所以大家只有住在一起才能都用上鐵鍋。
雖然說把雞羊的屍體用手撕了,然後讓麥麩混著雞血羊血喂給幼崽也能達到目的,但這樣到底太浪費時間,喂食時間只有半小時,還需要保持屋內乾淨整潔,手撕著喂很難做到這兩點。
“可以。”
薑厭選了個床鋪開始收拾。
這時領養母羊的男人突然開了口:“我就算了,不連累你們了。”
他撐著腿站起身,摸了摸母羊的頭,母羊的表情很溫和,不停用角蹭著男人的掌心。
沈歡歡愣了愣:“…什麽?”
男人才進這個能量場幾個小時,神情變化就好像過了一生似的。
從最初的恐懼茫然,到堅定努力,到失去求生欲望,再到現在的看淡一切。
“也沒啥大事。”男人回。
“等你們明天離開草棚的時候吧,到時可以去我的房間看看,說不定會有什麽新線索,”他想了想說道,“我就住旁邊那間草棚吧。”
“不麻煩你們多走。”
他已經知道自己的命運了。
挑選母羊時他就隱約猜到會遇到什麽,現在這種預感越來越強。
他也怕死,可是他妻子早就去世,他和女兒相依為命這麽多年,那時候沒辦法不去牽住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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