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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媳[重生]_希昀【完結】》番外 書淮重生1
第 120 章

浪潮一陣又一陣滾過胸口,鼻尖仿佛被水充滞,窒息的感覺漫過天靈蓋,他被迫撐着雙掌往後挪,鼻息沖破藩籬從水浪中解脫出來,額尖的汗大顆大顆往外冒,王書淮劇烈地喘着氣,下意識睜開眼。

屋子裏黑漆漆的,窗外的天際透進來一絲微弱的晨光,仿佛将将破曉,有雀鳥啾鳴打破晨間的寂靜。

王書淮茫然看着窗口,好半晌沒反應過來。

他不是死了嗎?

屋內的輪廓在一片朦胧的霧色漸漸清晰。

謝雲初給他繡的那架玲珑百轉九扇屏風不見了,牆壁上她布置的各色書畫也杳然無蹤,隻一張塌,一張幾,幾張小凳,并角落裏兩開的八寶鑲嵌黃梨木豎櫃。

像是成婚前的布置。

王書淮遲遲坐在塌上沒動。

吞象牙的劇痛猶在心尖萦繞,腹部灼熱的痛感還沒有消失,他該是死了的,如今怎麽成了游魂,回到過去的屋子?

正混沌之際,門口光影一晃,走進來一人。

來人一張國子型的白淨嫩臉,一身青色仆人長衫,手裏擰着一銀鍍金描金茶壺,将之往高幾一擱,先給他斟了一杯溫茶,随後笑眯眯蹲下來給他穿鞋,

“二爺,時辰不早了,您坐在這發什麽愣?您這剛進翰林院,可不能誤了點卯。”

王書淮腦子懵了一下,狐疑地盯着明貴,明貴給他穿好鞋,恰恰擡頭看了他一眼,王書淮看清他的模樣,是一張無比年輕的臉,下颚幹幹淨淨連胡子都沒有....不對,明貴明明已留了黑深的胡子,偶爾端着老管家的派頭捋着胡須教訓下人....

又聽到他嘴裏說着翰林院。

王書淮臉色變得古怪了,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痛感十分明顯,這意味着他還活着,

再環視周遭景象,王書淮腦海冒出稀奇的念頭。

到底是內閣首輔,他面上依舊不動聲色,隻擒着茶盞喝了一口,問明貴,

“今日是什麽日子?”

“三月十七,爺怎麽連這個都忘了。”

明貴也随口回了一句,等着他起身好給他整理被褥。

王書淮捏着茶盞緩慢站起,修長挺拔立在幾邊,給明貴讓開位置。

明貴立即彎腰去理床榻,嘴裏唠唠叨叨,

“劉大人要的那本書,小的已尋了來,擱在外頭桌案上,爺記得帶去,還有額外準備的碎銀子也一并裝在香囊裏,您記得擱在袖口裏,這剛進翰林院,衙門裏小官小吏少不得要打發些,您可千萬別端着....”

王書淮默默聽了一會兒,已經從這些信息中裏斷出是何年何月。

心裏首先是遺憾,遺憾現在雲初還不在身邊,更多的是慶幸,慶幸她還沒嫁過來,那麽一切還來得及。

三月十七....前世仿佛是這一日長公主将雲初許給他為妻,也就是說今日他就可以見到她了,一時心咚咚直跳,就連掌中未喝完的茶水也在晃,王書淮暗自屏息,平複紛亂的心跳,将茶盞擱下,先一步去了浴室。

明貴收拾完床榻,又出去準備早膳,等了半晌也不見王書淮出來,于是立在屏風處往裏問了一句,

“二爺,還沒好嗎?”

天色已大亮,平日這個時辰王書淮早已出了門。

內室還是沒有動靜,明貴不放心進去瞥了一眼,卻見那一貫冷靜自持的主子,此刻正在衣櫃前試衣裳,試了一件不滿意,又接着試。

明貴懵了一瞬,以為自己看花了。

王書淮在衣櫃裏挑了半晌,不是湛色的便是玄色的,就沒有一件顯年輕的衣裳,後來總算從上頭櫃子裏尋來一件天青色的袍子給換上,王書淮勉強滿意,心不在焉吃了點早膳便出了門。

王書淮并未急着入宮,而是縱馬至府外巷子處,先招來齊偉。

齊偉是自幼跟随他的護衛,冷杉是後來國公爺給的,此時的王書淮身邊隻齊偉一個心腹。

他招來齊偉先吩咐了一件事,

“國子監祭酒謝家府上有一位陸姨娘,其女名雲秀,府上還有個喚秋綏的丫鬟,你想個法子把這三人給我無聲無息弄死。”

重生第一件事,先解決這對惡毒母女,不能再叫她們蠱惑雲初。

齊偉滿臉驚愕地看着王書淮,這還是王書淮第一次叫他殺人,且殺得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王書淮卻沒有半分解釋,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甚至稱得上寡淡。

齊偉暗忖王書淮素來極有主意,也不是草菅人命之人,興許有重要緣故,不敢多問,隻領命道,“屬下這就去辦。”

王書淮騎着馬漫無目的往皇宮去,

明貴跟在一旁焦急得要哭,

“爺,已經點卯了。”

王書淮心裏還在盤算前世的事,前世這一日午後風雨大作,長公主召他進宮,沒多久雨停下,他跟謝雲初在禦花園見了一面,婚事定下來。

朝堂那點事現在對于他來說是門兒清,他想要什麽唾手可得,已不必去費心思,眼下第一要務是把人娶進門。

先吩咐明貴去翰林院告假,随後讓他等在東華門,預備着長公主傳訊,而他自個兒呢,則在東華門外燈市一家酒樓喝茶,

酒樓掌櫃認出他是當朝狀元郎,選了一間上好的雅室招待他。

王書淮默不作聲坐在臨窗的位置,從巳時等到午時正,眼看時辰快到了,一貫沉穩的內閣首輔,今日便有些坐不住了,他招來車夫,讓他去東華門打探消息。

車夫走後,王書淮又沉住氣,思量今後如何跟謝雲初過日子。

想要她過好日子,得有個前提,手頭得富餘。

前世王書淮從未将黃白之物放在心上,一門心思建功立業,如今少不得替謝雲初謀劃,得置辦些産業,讓她吃穿不愁。

畢竟是內閣首輔,未來朝廷會有什麽國政推行,他比誰都清楚,其中有不少曾是他所主張,稍稍思量一番,心裏便有了構想。

至午時正,明貴和車夫齊齊回來,告訴他,沒有任何消息。

王書淮心頓時一慌,莫非出岔子了。

二話不說朝長春宮遞帖子,求見國公爺與長公主。

此時的長春宮。

信王朱昀跪在長公主腳下,言辭懇切,

“侄兒與雲初青梅竹馬,心悅她久矣,想請姑母将她許給侄兒,侄兒今後為姑母做牛做馬,銜草以報。”

“侄兒這輩子也沒有旁的念頭,就想守着她好好過日子。”

自晨間重生回來,信王便知這一日長公主看中了謝雲初,欲将她許給王書淮,于是他二話不說入宮求見皇帝,皇帝隻道長公主已給謝雲初定了人選,要他自個兒來尋長公主說項,于是信王來到了長春宮。

長公主坐在上方紫檀貴妃榻,纖指按着太陽穴處,深深凝着信王。

昨日謝雲初在賞花宴上大放異彩,長公主一眼便相中了她,她家世清貴,才貌雙全,父親并無實權在身,這樣的人給王書淮做妻,不辱沒了他王家嫡長孫的身份,也不會讓王書淮有個強悍的岳家,一舉兩得。

但眼下信王突然冒出來求娶,打亂了長公主的計劃。

信王自十五歲起常駐蕭關,這些年屢立戰功,在軍中威望隆重。

倘若信王能為她所用,于她自然大有裨益。

長公主念頭動搖了。

隻是信王這話有幾分可信?

一個女人真的能讓他折腰到不顧江山?

長公主對這一點存疑,是以沒有立即答應他。

“我本已動了将她許給書淮的念頭,你卻突然橫插一腳,你讓我如何給王國公交待?”

并沒有給他準确答複,“我再思量思量吧。”

思量是真,想以此拿捏信王也是真。

信王心知肚明,在他沒有拿出足夠誠意時,長公主怕不會輕易答應。

信王剛出長春宮,擡眸望去,前方雨霧裏疾步過來一人,他穿着一件亮眼的天青色長袍,端的是豐神俊朗,風華無雙,若非那雙陰沉的眸子裏零落星星點點的戾氣,他差點就認不出他來。

原來他也回來了。

王書淮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信王。

兩道目光隔着雨霧幾乎要迸出一些火花來。

王書淮唇角微微一咧,難怪出了岔子,原來是他?

幾乎是一眼二人均看穿對方的底細。

若非在皇宮,二人均恨不得提刀弄死對方。

無需言語,更用不上寒暄,信王昂首挺胸從王書淮身側走過,王書淮亦視他為無物,禮都沒行,便大步進了長春宮。

王書淮邁入殿中,由朝雲引着入暖閣給長公主請安。

國公爺方才避開了,這會兒王書淮進來,老人家便回坐在長公主身側,看着朗月清風般的孫子,國公爺露出和煦的笑,

“書淮怎麽入宮來了?”

王書淮徑直作了一揖,看着長公主道,“孫兒今日特有一事求祖母與祖父做主。”

長公主隻當王書淮為朝政或翰林院的事而來,淡聲問,“何事?”

王書淮道,“孫兒仰慕謝祭酒府上的謝雲初姑娘,想請祖父和祖母為孫兒求婚。”

長公主和國公爺相視一眼,紛紛吃了一驚。

長公主雖有意撮合這門婚事,聽得王書淮主動求娶倒是錯愕連連。要知道王書淮這個人,平日別說是女子,便是花兒草兒的也從不多看一眼,難不成鐵樹開花了?

國公爺捋須問,“昨日賞花宴你又沒去,怎得認識那謝家姑娘?”

王書淮面不改色道,“科考前的一日孫兒曾去謝府求祭酒大人指點,無意中見過謝姑娘一面,一眼難忘,又聞她知書達理,端莊大方,越發屬意了,便想着等科考後求娶,昨日聽聞她在賞花宴一舉奪魁,念着時機正好,便請祖父和祖母做主。”

這番話合情合理,長公主和國公爺不做他想。

長公主故意笑道,

“你來晚了,信王已跟陛下求娶她,陛下估摸着會應下。”

王書淮才不信她這話,長公主這個人心思幽深,怎麽可能輕易許下信王,

王書淮自然知道信王會用什麽樣的說辭來說服長公主,于是直言道,“祖母,信王的話不可信。”

長公主被噎了一下,看來這個孫子還真不好糊弄。

王書淮接着道,“信王手握兵權,野心勃勃,有狼顧之相,您可千萬別引狼入室,您隻要替孫兒做了這門婚事的主,信王此人,交給孫兒來對付。”

長公主神色複雜地看着王書淮,王書淮實在是太聰明,眼光毒辣一針見血,很難不讓人心動。

國公爺撫了撫蔽膝,朝長公主笑道,“殿下,難得淮兒主動看上一人,殿下便許了他吧。”

國公爺開了口,長公主不做遲疑,

“罷了,便依你,原是昨日我已問過謝祭酒的意思,他是答應了,不過信王既是求了陛下,我少不得得跟陛下陳情,今日天色不好,陛下身子不适,最快也得明日下旨。”

王書淮心裏再急,也得按捺住。

少頃出了宮,王書淮看了一眼天色。

陣雨已過,烏雲漸消,空氣裏彌漫一股水濕氣。

謝雲初不在府上,王書淮哪有心思回府,更沒心思去衙門,當即騎馬往謝府去了。

哪怕看了一眼也好,更重要的是防着信王動什麽手腳。

怎知騎馬到了謝家側面一條巷子,便見前方轉角處,信王将一人堵在牆角。

隻見那女子穿着一件水紅色的襦裙,外罩杏色披衫,梳着堕馬髻,提着裙擺靠在牆角,身側護着兩個小丫鬟,年紀均不大,看得出來她受了驚吓,那雙汪汪的杏眼盛滿了水光,袅袅婷婷,裙帶當風,春華秋月不過如此。

自是謝雲初。

王書淮看着活生生的人兒風姿楚楚地立在那裏,一股窒息感湧上心頭,十幾年了,他們夫妻已十幾年未見,眼下再見她,心裏頗有種近鄉情怯的忐忑,他又有何臉面去見她,拳頭捏得飒飒作響,王書淮眼眶綴着水色,怎麽都挪不動步子。

這頭信王對着謝雲初開門見山,

“雲初,那王家可不比旁的人家,各房關系錯綜複雜,你嫁過去便是王家長媳,你要掌中饋,你要服侍公婆,你還要幫着他應付後宅的陰私,人一生,短短數十載的光陰,你就不能過過舒坦日子嗎?”

他絕不可能看着她再往火坑裏跳,“你嫁給我就不一樣了,我跟你發誓,我絕不參與黨争,我就做一閑散的王爺,府中僅你我兩位主子,無公婆需要侍奉,無妯娌相互攀比,你想做什麽便做什麽,隻會比你在謝家好上百倍,你瞧,我的府邸就在你家附近,你若擔心你弟弟,時常讓他來府上住,或你去探望,随你便宜,王家便不一樣了,上頭兩層公婆,你問問長公主跟王國公,雲佑去他們府上住着,成嗎?”

“信王府上下我做主,王家可不是王書淮做主。”

信王這番話誠意之至,就連春祺和夏安都動容了。

她們紛紛看着謝雲初。

謝雲初垂下眸,望着自個兒的腳尖。

昨夜父親回來,便悄悄将她叫去書房,說是長公主看上她,想将她許給王書淮。

王書淮她是見過的,華庭玉樹般的男子,才華橫溢,相貌清俊,人太出色,也生的太好,很難有女人不為他心動,謝雲初腼腆地點了頭。

哪知道今日信王先是堵了父親的路,跪在父親跟前再三承諾,絕不參與黨争,一定帶着她過安穩日子,後又趁着她出府去尋陸姨娘母女時,将她攔在此處。

信王說的處處都很在理,可是她對信王并無男女之情。

再者,此事已驚動了長公主,婚事怕是容不得她做主。

謝雲初朝他屈膝,“殿下,婚事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雲初聽憑父親做主,您不要再尋我了。”

信王卻知道根源是謝雲初并不心悅他,他深深嘆了一息,“雲初,感情隻是婚姻的一部分,可以慢慢來,隻要你願意,我可以等,等你願意接納我為止,女人的天地在後宅,後宅日子舒不舒坦,更為重要,你先別急着拒絕我,你回去好好思量如何?至于長公主那邊,你放心好了,我絕對有法子讓她不插手你的婚事。”

謝雲初正要開口,這時一道冰冷的聲音插過來,

“是嗎?跟着你就真的能過安生日子?你嘴裏說着不參與黨争,可是你手握兵權,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願意置身事外,旁人願意放過你嗎?屆時,謝姑娘跟着你便是池魚之災,但我就不一樣了,琅琊王氏屹立上千年不倒,為海內華族之冠冕,謝姑娘若許了我,生生世世榮華坐享不盡。”

“至于後宅之事....”

王書淮目光移至謝雲初身上,挺拔修長的男子,立在五步外的位置,克制着心頭的悸動,朝她恭敬一揖,姿态放得極低,“都交給我,絕不叫你費半點神。”

謝雲初被這話說得面頰一紅,婚事還未定下,王書淮說這些未免過早了。

這是謝雲初第一次近距離跟王書淮說話,這個男人光芒太盛,堪堪往這兒一站,天地都能被他襯得亮堂了幾分。

“王公子。”謝雲初朝他屈膝施禮,面頰雖是覆着一層彤彩,神情卻是落落大方。

王書淮擡眼,對上那雙翦水般的秋瞳,眼眶仿佛被刺痛,她當初便是這麽天真無邪的嬌俏姑娘,最後卻淪落到纏綿病榻的地步,愧疚湧上來,王書淮心口絞痛,艱難地垂下眸,将所有情緒掩在長睫之下。

信王聽到這,涼涼地看着王書淮笑,“是嗎?你覺得你有臉說這樣的話?”

王書淮自然聽出信王的嘲諷,他也着實心存愧疚,可這個時候卻決不能落人下風,于是道,

“你府邸清淨也隻是暫時的,依制,你一正妃兩側妃,大婚大日,兩位側妃就會進門,我就不同,王家家規明明白白寫着,正妻無嫡子不可納妾,可見王家家風,此外,我王書淮以王家嫡長孫名義起誓,無論何種情形,我終身不納妾。”

這話一出,謝雲初主仆均吃了一驚。

這年頭就沒有不納妾的男子,前不久成婚的幼然姐姐,府上通房好幾個,相較之下,信王畢竟是皇子,聖旨砸下來,正妻想攔也攔不住,王書淮便不同,他是世家宗子,說話一言九鼎。

信王冷笑,“我也沒打算納妾,此事我自會跟父皇呈明。”前世那兩個側妃,他就沒碰過。

謝雲初擔心二人吵得不可開交,弄得無法收場,便岔開話題道,

“敢問王公子,來謝府可是有事?”

長公主雖提了一嘴,婚事卻沒有最終定下來,王書淮這個時候來謝府,應該不太合适。

王書淮随意掰扯了個借口,

“前日修撰史書,有不解之處想求教謝祭酒,故而特來拜訪。”

謝雲初也沒有多想,“我父親不在府上。”

王書淮看了她一眼,輕聲回,“那我改日再來。”

謝雲初莫名在王書淮的話語間感覺到一絲怪異,仿佛他與她很熟,臉上頓生幾分不自在。

王書淮餘光瞥了瞥信王,再次往謝雲初一揖,“謝姑娘,春日濕氣重,早些回府,莫要涼了身子。”

謝雲初正想找借口離開,便順驢下坡,又看了一信王,施了一禮,帶着丫鬟繞過牆垛回了謝府。

等她一走,巷子裏的二人均褪去了君子的僞裝,

信王看着王書淮語氣譏諷,“你怎麽有臉來?”

王書淮面色不變回道,“半個時辰前,我已處理了陸姨娘母女并那個叫秋綏的丫鬟,王府的事我自會料理,我絕不會再讓她受一丁點兒苦。”

信王見王書淮手段如此幹脆利落,稍稍驚訝下。

“那又如何?你畢竟辜負了她,你信不信我将真相告訴她,她或許不會願意嫁你。”

王書淮目光越過高牆,怔怔望着謝府的花枝綠木,“我總歸守到她願意為止。”

“你做夢!”

信王冷冷扔下這話便大步離開。

等人都離開了,王書淮面上露出茫然之色,沒有謝雲初的地方哪裏能稱之為家,他實在不想回王府,打算就近尋顆樹湊合一夜。

瞧見謝府後巷有一顆茂密的槐樹,王書淮躍上去,坐在樹杈張望謝府的庭院內。

坐了大約半個時辰,瞧見齊偉從樹底下竄上來,“二爺,大事不妙了。”

“怎麽了?”王書淮回眸瞧他。

齊偉蹲在樹杈上苦笑道,“屬下方才尋您的路上,無意中聽到有人在茶樓議論,說是..坊間有一從鐘南山來的道士,算命極靈,走門串戶間提到當朝狀元郎,郎豔獨絕世無其二,可惜就是太出衆有克妻之命。”

“原也沒有人信,可是不知誰提到咱們那早逝的太夫人,便信了七七八八。”

當年的國公爺跟如今的王書淮一樣出色。

王書淮聞言臉色一沉。

這一定是信王搞的鬼。

還真是狠狠往他心上插了一刀!

可以想象,一旦這樣的傳言入了謝晖和謝雲初的耳朵,會是什麽後果。

王書淮差點氣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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