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越下越大,車子留下兩串車輪印。
黨穆從上車後,就沒回頭看過。
大半年前,他一無所有來到這;大半年後,他一無所有離開。
他一歲那年,所有親人死於地震。
救援人員找不到跟他有關的任何親屬,然後他成為黨的孩子,被孤兒院副院長收養。
等再大點的時候,他的智商吸引了國家機關的注意力。
就這樣,他被送到專門的學校進行天賦挖掘與專長培訓。
十六歲時取得航天航空大學的工學博士學位,之後進入國家航空局工作。
他猶如開掛一般,一路所向披靡。
22歲成為A國深空探測工程總體技術專家,25歲成為A國最年輕的探月工程副總設計師。
他參與的探月工程系列工程,推動了A國航天事業的發展與繁榮,成為國際航天的重要時代坐標。
國外航空局N次重金聘請黨穆出國效力,但他從未動搖過。
自古才子多遭嫉妒,大半年前,他乘坐飛機前往外國開講座,飛機被動了手腳。
無奈之下,他跳傘落海,於是被舒映救了回去。
本以為習慣了孤獨和清冷,可離開時,好像丟失了什麽貴重的東西,心似煙霧籠罩。
這車子看著平庸,防彈系數極高。
要知道,培養一個航空技術專家太難太難,遠不是砸錢就能砸出來的。
車內有三個雇傭兵保鏢,其中一個開車。
三個多小時後,車子抵達淨城隔壁市——寅城航天局。
聽聞黨穆沒有死,大門樓外張燈結彩。
A國航天屬於軍事項目,研究經費都是由軍方撥款,所有的一切都是統一有序的。
許多身著航天工作製服的人出門相迎:“黨老師,歡迎回歸——”
能在這裡工作的,可以物質貧寒,絕對沒有精神貧寒的。
這裡只有學術工作交流,沒有奢侈攀比。
黨穆從小到大都在類似的環境生活,只要全神貫注研究學術即可,十指不沾陽春水。
所以一身書卷矜貴氣息,眼神清澈見底,沒啥花花腸子。
一個頭髮發白的老者拄著拐杖出來,激動地用拐杖打他大腿:“我都以為你死了,害我退休了又被請回來……”
段老沒用多少力,打著打著就開始淚眼模糊。
黨穆跪地,歉意十足地給她磕了個頭:“老師,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這八十多歲的老人,將一生奉獻給了A國的航天事業,為此沒有結婚生子,將他當孩子疼。
她在黨穆心中,是知己、是恩師、是母親的存在。
黨穆個子高,起身抱了她許久,溫柔擦掉她臉上的淚:“我回來了,以後會好好的,你可以繼續頤養天年了。”
黨穆離開這大半年,相關的航天工作不能停。
其他總設計師手頭工作忙,底下員工又無法勝任這活,段老又被請了回來幫忙。
段老喉嚨有痰,剛才情緒激動哭泣,呼吸一喘一喘的。
她很高興自己最得意的門生還活著,拉著他進屋:“餓不餓?食堂準備了飯菜。”
黨穆心情不好本來不想吃,但他自幼謙遜知禮,不忍拂大家的心意:“餓,很想飯堂的飯菜。”
段老坐在他對面:“怎麽過了這麽久才回來?”
“當時跳傘後腦袋撞到漂浮異物,失憶了好幾個月。”
“那你在外面怎麽生活的?”段老揪緊衣角,似乎自己流浪在外吃苦。
“被一個好心的……人救了,然後住在她家。”
“這,無緣無故,人家肯收留你?有沒有跟你要什麽?”
他想給別人也不要,黨穆神情有些落寞,閃爍其詞:“我在那人家裡搞衛生做飯。”
見段老眼淚又要冒出來,他趕緊補充:“那人家裡很有錢,有很多傭人,我不辛苦的。”
一頓飯下來,黨穆味如嚼蠟。
段老見他臉色蒼白,讓他吃完飯趕緊去休息。
自己開始尋思著,要讓航天局官方給救助黨穆的人寫份感謝信。
黨穆休息了一天,又花了一天時間做身體檢查,檢查無異常才又開始工作。
他刻意不關注淨城的事,仿佛生命中從未出現過一個叫舒映的姑娘。
眨眼又翻一年。
氣溫直線下降,連著下了兩個星期的雪。
初若織休息之余,在院子裡堆雪人。
她給雪人系好圍巾,剛打好腮紅,叉腰休息時,骨奶跳起來撲到雪人身上。
“嘩啦!”
胖雪人倒了。
骨奶叼著雪人的鼻子(紅蘿卜)跑了。
“骨奶你死定了!”
初若織氣炸,追著它要揍狗。
麻薯以為玩遊戲,也跑了進來。
兩隻狗你追我打玩得不亦樂乎。
初若織跑著跑著打了個滑,四仰八叉倒在地上。
第236章 不懂事只會闖禍;舒總大發雷霆
她索性閉眼躺在地上逗兩隻。
骨奶和麻薯追鬧一會,察覺到主人不對勁,立馬甩著尾巴跑過去嗅初若織。
“嗷嗷——”
骨奶用鼻子拱她的胳膊。
初若織憋著笑,忽然感覺鼻子好癢。
一睜眼,何豈淮放大版的俊容映入眼簾。
他手拿著她的頭髮絲在撩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