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江肆,你女朋友她也知道——你是個殺人犯嗎?!】
【沒人信我。】
【沒有一個人,真的信過我。梔子。】
宋晚梔的呼吸和心臟在那一瞬間被無形的手攫到窒息的緊縮。
疼痛感直抵大腦皮層,炸起遲鈍的驚悚,她幾乎要幻覺主席台上拿著話筒的於天霈變成一隻猙獰的惡鬼,要糾纏上來把江肆拖進漆黑的窒息的水底。
她不能——
她絕不能再讓江肆回到那個噩夢裡!
宋晚梔攥緊了手,她不顧一切地朝主席台跑去。
與此同時。
操場一角。
“我艸這個傻逼,他是真的瘋了吧?!”元浩反應過來的第一秒就已經把最難聽的國罵全招呼出來了,“他信不信他敢放一個字的臭屁,不用我們收拾他他親爹都得給他趕出家門!?”
“……”
旁邊站著的就是江肆,除了最初聽見時怔了一下,到此刻一席話下來,他連半點神色波瀾都不見。
這人就靠坐在空地上的長桌前,長腿懶懶撐著,薄唇間咬著煙,半耷下眼擺弄手機。
元浩越聽越氣,到秘密那句乾脆擼袖子要過去了:“艸,這孫子,我今天得弄死他我——”
“讓他說,”江肆隨手一攔,“他最好敢。”
元浩扭頭,還沒來得及質疑,就看見了江肆正在擺弄的手機軟件,他噎了下:“你要錄音?額,你不會是真打算送他進去吧?以後都不管江、江眠的面子了?”
江肆摘了香煙,捏斷,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
他停了幾秒,抑著躁意微微勾起眼:“他不該把手伸向梔子。”
想起前不久某人因為確認關系拉著自己隱性炫耀了三百遍的元浩:“…………”
妻控還妹控的男人都這麽可怕嗎。
元浩心情複雜地轉向主席台,然後他神色一頓,突然又“我艸”了一聲。
江肆懶低著眼:“你能不能不要給我的錄音製造干擾信號。”
“不是,冒昧問一句,”元浩呆滯地扭過臉,“你女朋友,難道一直都是裝跛的?”
“?”
江肆眼皮一跳,他直身望向主席台前。
宋晚梔幾乎是一停未停地跑到主席台下的,停下的時候她按著劇烈跳動的心口艱難地呼吸,在那短暫的一兩秒裡,有什麽意識劃過她腦海,但她根本顧不及去思考和理會。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主席台的於天霈身上。
而於天霈也看到了她。
只剩幾米的距離下,於天霈朝跑得發絲微微凌亂、兩頰嫣紅的女孩露出一個陰謀得逞的笑。同時他拿起話筒,望著宋晚梔:“這個秘密就是,我喜歡你們學校自動化系大一一班的宋晚梔同學,並希望能夠和她交往。”
“——”
宋晚梔急促的呼吸一屏。
她幾乎有些茫然。
於天霈卻已經走到主席台的邊上,他蹲下身:“宋晚梔同學這麽著急地跑過來,是想給我一個肯定的答覆嗎?”
說完,他的話筒壓下來,直直地遞向她眼前。
脫離了話筒的收音范圍,卻足夠宋晚梔聽到——
於天霈朝她露出了一個讓她感到反胃的笑:“宋晚梔,你可以思考幾秒。你的答案將決定我說出口的秘密到底是哪一個。”
宋晚梔終於明白了他的真實意圖:“…你拿江肆威脅我?”
“隨便你怎麽說。不管你怎麽回答,看來江肆是不能避免要被傷害了。只不過,在這麽多人面前,”於天霈惡毒地掃過操場裡數不清的學生,又低下頭朝她笑,“失去所愛,總比變成一個殺人犯要好吧?你說呢?”
“……”
宋晚梔攥緊了手,手心裡還浸著發涼的汗意。
她停了幾秒,垂下的眼尾猝然勾起一個溫軟明豔的笑。
“好啊,”宋晚梔上前幾步,幾乎要吻上那支話筒,她朝於天霈輕彎下眼,“我喜歡你。”
“——”
於天霈一怔。
話筒將女孩輕軟的聲線擴至操場。
不明所以的學生們發出低低的善意的笑聲。
女孩身後幾米外,跑停下身的江肆躁戾地擰起眉,他眼神冰冷地望向台上的於天霈。
就在他要轉上主席台的那一秒——
“我喜歡你,江肆。”
女孩抬高輕靈好聽的聲音,複述了一遍。
在驟然死寂、鴉雀無聲的整片操場上空,空氣凝滯幾秒,緩緩流淌,然後鼓動的風開始加速——
“我暗戀你很久了,江肆。”
“……”
主席台下。
江肆邁上台階剛第一步,長腿就在不遠處女孩的話聲裡驀地僵停。
數秒之後。
在整個操場內轟然掀起來的,連話筒和背景音樂聲都完全蓋過去的喝彩、笑罵、鼓掌聲中,江肆不可置信地轉過視線——
宋晚梔緊張得大腦一片空白,所以她什麽聲音和畫面都顧不得也沒察覺到。
她只在快要震昏掉她自己的心跳聲裡,勉強維系著表面的鎮定,然後她嘲弄地仰視著於天霈,退開幾步,紅唇輕動:“我永遠不可能受你威脅。如果我向你妥協,那才是對江肆最大的侮辱。”
“——”
於天霈終於回過神,表情瞬間難看得近乎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