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狂亂不穩的呼吸底下,是他侵略性十足的眼神。耳邊,回蕩著他沙啞不明的聲線——
“給哥哥助興。”
第2章
蘇見青話音剛落,一個男人從客廳的側門出來。
應該是剛上完廁所,他一邊往外面走還一邊拉著他的褲子拉鏈,順手將嘴裡咬著的一根煙取下,將煙蒂撳在煙灰缸裡。
男人聽見旁人一口一個“南哥”的叫著,也不應承,直直地望向了仍站在門外的蘇見青。
這個被叫做南哥的男人應該就是周迦南了,蘇見青發覺他比照片上長得要結實一些,不過眉眼裡的風流倒是看照片看不出來的,挑眉眯眼這一類的小動作做得確實是性感。
原來王盈喬就是被這樣的男人迷得神魂顛倒。
他停在蘇見青跟前,目光在她身上肆意地流轉。
確定沒找錯人之後,蘇見青冷不丁地說了句:“周迦南,你是不是男人?”
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架勢驚到,旁邊站著的男人發出爆笑,“草,南哥,她居然問你是不是男人,快脫了褲子給她摸摸。”
“欠收拾?”周迦南拿眼橫瞧那個男人,“一邊待著去。”
他說完就走出來,將客廳的門拉上了,把等著看好戲的一幫人隔絕在裡面。站在走廊,周迦南往旁邊的頂梁柱上面一靠,又從兜裡掏出一根煙點上,“認識我?”
周迦南比蘇見青高不少,他說話的姿態毫無禮貌,隻眼向下睨著她,也不管她是否介意這煙味,繚繞的煙霧噴在蘇見青的臉上。她正要開口,又被嗆得咳嗽不止。
見狀,周迦南才稍稍側過身,歪著臉將那口煙吐盡,似笑非笑地同她說:“是不是咱倆那天晚上全程關燈辦的事兒,我怎麽看你這臉生得很呐?”
王盈喬應該就是和他學來的這說話的腔調,只不過周迦南的方言講得很純正,王盈喬還摻雜著她重重的南方口音,一副很努力地想要融合進這個圈子卻處處露餡的模樣。
她一想到這裡,又替王盈喬感到悲哀。
蘇見青沒有理會他的話,隻說道:“喬喬和你孩子做掉了。”
“喬喬?”周迦南茫然了一陣,在想喬喬這廝是誰,過了會兒才恍然,“你是說阿俏?”
阿俏這個名字是周迦南給王盈喬取的,他的原話是:“進娛樂圈就別用這麽土的名兒了,毫無特色,給你換個字。”
於是便給她的喬換了個俏。
王盈喬喜歡至極,處處讓人叫她的藝名,但是蘇見青卻不願屈從,她覺得王盈喬這個名字一點也不土,是周迦南無孔不入地在對她進行pua。
周迦南聽她說起這件事,濃眉蹙緊,冷哼了一句:“丫可真夠一根筋的。”
蘇見青並不懂他話裡的意思,盡快說明來意:“一共花了四千。”
周迦南笑了下,他胳膊撐在蘇見青身後的立柱上低頭看她,姿態輕佻至極:“哥剛在這屋裡輸了二十萬,你倒好,一上來就跟我提錢?”
他從兜裡拿出一個錢包,飛快丟到蘇見青身上,“你自己看看,你來的是不是時候?”
蘇見青當真翻看了一番,錢包裡僅有四五張紅票子,還有許多亂七八糟的卡。
她知道他這是不肯出錢的意思,便要推門進去:“那我去問贏你錢的人要好了。”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男人狠狠地奪住,周迦南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話裡終於帶了點怒氣:“我發現你這丫頭片子倒是特會往槍口上撞。”
蘇見青被擰著胳膊,周迦南將其往外一推,她氣力盡失地倒在了地上。而後她盯著他的眼:“周先生,她沒有住處了。”
周迦南在這句話之後停頓了許久,他重新將方才的錢包展開,取出兩張紙幣,遞給她,“去找個酒店住一晚,我明天去找她。”
蘇見青看著他指縫裡的錢幣,她冷笑了一聲:“你自己這輩子都從來沒有住過兩百塊的酒店吧?”
周迦南聞言,眸色漸漸沉下去。
蘇見青站了起來,說道:“我們也沒有窮到要這一點施舍。”
周迦南也隨之站起來,臉上有種怒火一觸即發的克制。
蘇見青說:“也許我今天來得不是時候,但是我相信不管什麽時候,罪孽深重的人一定會遭報應的。”
周迦南指著蘇見青的鼻子:“你!”
“我說的是罪孽深重的人,周先生怎麽這麽上趕著對號入座?看來你也不是一點良心也沒有。”
“趕緊滾,不要逼我找人攆你出去!”
周迦南瞪她一眼,進了屋將門摔上了。
最終,蘇見青一無所獲地折返。
這一次無人圍繞左右,她認真審視著這裡偌大的庭院,池水晶瑩,草木茂盛。
但蘇見青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原來植物的清香在某些時候也會令人作嘔。
–
從四合院出來時,外面開始落雨,很細的雨水,讓蘇見青想起南方的秋天。
她花了很長的時間走到附近的公交站,想著回頭不必那樣著急,便省下了打車的錢,選擇乘坐公交。
蘇見青細看站牌時,分心想到周迦南方才那副囂張的姿態,心中覺得好笑,也虧他好意思拿出兩百塊錢來打發她,真不怕折損了顏面。
但一邊又感到悲涼。聽聞王盈喬為他墮胎,周迦南竟也能那樣平靜,她又可怕地聯想到:這類視女人為玩物的富家子弟,想必早對死於腹中的生命慣常了褻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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