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修麽,只要有口氣在,都恢復得快。這種被刑具在肩上捅了個對穿,隻算得上小傷。
現在幾乎連傷痕都快看不見。
湛雲葳聽得簡直豔羨,要是她也有靈修的軀體就好了。
醫修離開也還早,湛雲葳索性說到做到,重新開始做一個新的香囊。
她見越之恆往外走,不由問道:“越大人去哪裡?”
越之恆腳步頓了頓,淡聲道:“取書。”
湛雲葳頷首,這些時日下來,倒是習慣越之恆的多思好學。而且不同於世家子弟的教導死板,越大人不拘泥在哪看,常常將書籍帶回房間。
今日也是如此。
待到湛雲葳將新香囊做出來,她看看天色,發現已經很晚,若是平日,她清洗一番就兀自睡了,不會管越大人何時睡。
總歸兩人也沒睡一張床。
可眼見明日就是最後一日,不能再拖,她必須得到一個準信,越大人到底救不救她。
湛雲葳抬頭,視線卻被越之恆手中的書冊吸引。
她來越府也有兩月,從來沒見過這樣一本書,竟是金粉和朱砂繪製的書脊。
見她靠近,越之恆看她一眼,面色冷靜合上書。
湛雲葳不由眨了眨眼:“我不能看嗎?”
“倒也不是,不過好奇心並非好事。”越之恆眸色淡淡,反問,“你確定要看?”
“……”湛雲葳開始猶豫,但偏偏越這樣說,她越是好奇,點了點頭。
起初她翻了兩頁,有些困惑,秘籍?
但越往後,書冊越大膽。想明白這是什麽以後,她“啪”的一聲合上書:“越之恆!”
越之恆掃了眼她緋紅的臉:“我提醒過你了,是你自己好奇。”
她咬唇,無言以對,更無法理解怎麽有人能看禁-書面不改色?
越之恆垂眸,望著她,語調平靜:“避火圖和聖賢書,不過都只是一頁紙而已,在我眼中並無特殊。更何況,湛小姐今日,不就是要一個答案的麽。”
這就是他的答案。
她卷起手中的書,也希望像越之恆一樣鎮定若無其事,可良久還是落荒而逃,不敢對上他的眼睛,窗外風聲呼嘯,一如她無法平複的心跳。
*
第二日越之恆必須得去處理昨日從書閣抓來的人,文城主前兩日也來了王朝。
湛雲葳一宿沒睡好,連越之恆何時離開都不知曉。
沉曄在外面等了半晌,見少夫人出來了,道:“大人托我給少夫人帶話,他今日會盡早回來。”
沉曄覺得十分莫名,按理說這兩日是徹天府最忙的時候,昨日大人就應該宿在徹天府,可他還是連夜回了汾河郡。
今日更是古怪,還特地帶這樣一句話。
湛雲葳卻明白為什麽,他在回答那封信。
汾河郡從晨時就開始下雨,湛雲葳發現自己腕間朱砂,幾乎紅得滴血。
今日就是最後一日,如果沒猜錯,戊時左右就會發作。
她不願讓自己東想西想,上午對了會帳冊,又安排了中元節祭祀事宜,下午沒事,索性去探望啞女。
啞女今年還是第一次收到靈草,正在對著一大堆靈草和菖蒲發愁,她手巧,卻一直沒有資格做這些精巧之物。
怕弄壞了綢緞和靈草,十分小心翼翼。
湛雲葳想轉移心神,乾脆教她如何製作辟邪之物。
啞女看著她手中的香囊,止不住微笑。
傍晚這場雨還在下,有越下越大的趨勢。七月比以往更熱,湛雲葳看時辰,想要道tຊ別啞女先行回去。
卻不料意外發生,啞女突然倒下去,再次發生湛雲葳大婚那夜的異變。
啞女也沒想到會這樣突然,她後知後覺想起許是那次為了救湛雲葳,出了太多血有關,對上湛雲葳錯愕的臉,她哆嗦了一下。捂住自己的臉,甚至顧不上第一時間去拿藥,用盡全身力氣,將湛雲葳推出門去,關上房門。
她只有一個念頭,不可以!
好不容易弟妹願意給阿弟做香囊了,她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怎麽能教她看見?
她怎麽可以毀了阿弟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點溫情?
然而所有的力氣用來推開湛雲葳,合上門以後,她卻再也沒力氣拿藥。
身體異變,比以往都嚴重。
*
啞女院子裡有越之恆設下的陣法,湛雲葳不敢強行破門,怕被反噬。
她心裡一沉,想到啞女上輩子也早早死去了。是死於異變嗎?
聽著屋子裡的痛嚎,和越來越微弱的氣息。啞女的院子偏僻,湛雲葳心知耽誤不得,跑進雨中,冒著大雨去庫房找啞女院子的鑰匙。
好在她回來得及時,啞女只剩最後一口氣,湛雲葳終於在屋子裡找到藥,給她喂下去。
啞女醒來後一直在流淚,狼狽地捂住自己的臉。
湛雲葳心裡酸酸的,輕輕撫她的發:“沒關系,沒關系,我早就知道,你又不是自願這樣的,誰也不會怪你。”
窗外狂風呼嘯,雨水幾乎快要灌溉到屋子裡來,啞女是救回來了,湛雲葳手腕上的朱砂卻幾乎要灼透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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