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知不妙,顧不上風雨,往自己院子裡跑。卻不知強行壓製的意纏綿,反噬何止是先前的三兩倍?
她沒走幾步,腿一軟,跌在雨中。
然而冷冰冰的雨水卻解不了識海的翻湧,漸漸的,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快要失去意識。
就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有人踏著風雨,終於找到她,將她抱起來。
湛雲葳看不見,嗅到他身上淺淺的冰蓮香,竟然不可抑製生出幾分委屈之意。
有什麽輕輕落在眼瞼上:“別哭,沒事,我帶你回去。”
還是同樣的人,上次他鐵血心腸,這次卻仿佛能包容她的一切,他並不製止她去扯他衣襟的手,任由她將沾滿雨水和淚水的臉頰,貼在他的胸膛。
總歸疾風黑夜,無人能看見。
燭火跳躍,她急得委屈落淚,那人低低歎了口氣:“還沒到臥房,你確定?”
然而朱砂已經入肉,再拖下去確然來不及。
她此時總歸也聽不懂他說什麽,抽泣點頭。
越之恆也不再猶豫,反手合上書房的門。清雅的布置裡,只有一張梨花木椅子,還勉強能看。
他令她靠在自己懷裡。
七月的雨夜,有花朵顫巍巍開放,滿地泥濘,卻有頑強生機從中生出。
他於曲徑通幽中探路。雨水打濕花瓣,在他指尖顫個不停。
他收回手指,扶著她,支撐她幾乎坐不住的力氣,輕輕環著她,帶著她感受和容納自己,低聲鼓勵她道:“嗯,湛小姐做得很好。”
她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整個人幾乎趴在他懷裡,依稀覺得能喘過氣了,又似乎更加喘不過氣,幾乎要溺死在這無措陌生的感覺裡。
越之恆知道耽誤了這片刻,湛雲葳難受,便一直縱著她。可這隻赤蝶又實在沒用,他若不幫著她,她又沒力氣,他若稍微用了點力,深深淺淺,她沒一會兒受不住又開始落淚。
夜色被裁碎,衣衫掉落一地。
他被她身上的雨水淋濕,索性抱她起來,掃落桌上的宣紙和毛筆。
她眼前的光影顫著起伏,喉間溢出來的音幾乎身不由己。風雨從窗前飄散進來,白淨宣紙沾上點點雨水。他不讓她咬唇,在她耳邊低笑了聲:“不必忍,沒人聽見,怎樣都沒關系。”
掉落在地的書籍一頁頁地翻,狂風中似不停歇。
赤蝶佔據意識的時刻勉強過去,她在波流朦朧中,被潮水一波又一波淹沒。燈燭的影子在她面前不斷晃動,她幾乎無法捕捉住。畏懼這一刻極其陌生的感覺,她幾乎想退開,可是退無可退,腰肢卻被人捉住。
那人緊緊扣住她的手指,此時終於顯出幾分霸道來,不容她逃避,讓那花一遍遍為他盛開。夜色如此漫長,到了最後她幾乎無法自控,想要推開他,他細碎的吻卻不住落下,似無聲引誘安撫:“再等等,好麽。”
良久雲銷雨霽,宣紙已然打濕,花朵雖然顫巍巍,但也總算在雨夜中活了過來。
對弈
意纏綿效力漸漸過去, 湛雲葳的識海也逐漸清明。
然而當她看清上方的臉,感受到體內的火熱,本就因為急促呼吸帶著淺淺粉色的臉, 幾乎紅得滴血。
越之恆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變化。
原本柔軟似水包容他的人,變得僵硬起來,連破碎動聽的聲音, 都被她咬唇咽了回去。
他停下動作, 低眸對上她的眼睛。
湛雲葳不得不啞聲開口:“我好了,你那個……能不能, 拿出去。”
她也知道說這樣的話似乎有些不合適,她確實是好了, 可越之恆的狀態明顯就不是要結束的樣子。但若繼續下去,明顯會更奇怪。兩人之間的關系,怎樣都不像是能彼此清醒著做這種事。
她僵著, 幾乎不敢動。
體內赤蝶徹底安靜,證明越之恆已經成了白玉蝶的宿主。她雖然才清醒不久,可也知道,他似乎不算不情願。難道白玉蝶也會對人有影響?她看過去,發現越之恆眼中確然有不清明之意。
至少湛雲葳從沒見過越之恆這樣的眼神,沉溺如斯,欲念橫生。
雨停已經有一小會兒,因著夜裡安靜,什麽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越之恆垂下眼眸, 平複了幾息, 抽身退出去。
這過程磨人又緩慢, 湛雲葳幾乎要將唇咬出血來,才沒發出任何尷尬的聲音。
她坐起來, 發現更令人羞惱的是眼前並非什麽臥房,而是越之恆的書房。
她默默並緊了腿,不敢去看越之恆現在的狀態,然而觸目遍地狼藉,不管看哪裡,似乎都好不到哪去。
兩人幾乎一-絲-不-掛,越之恆知道她什麽狀態,也沒有故意在這種時候出聲,他先將她的羅裙遞過來,靈力過了一遍,裙子上沒了雨水。
湛雲葳接過來,低聲道謝,手軟腿軟地往身上套。
等她穿好衣服,越之恆也早就整理好。
他嗓音略啞,神色卻漸漸如常,眼中也恢復清明,恢復了她先前熟悉的樣子,出聲問她:“可要回去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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