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殊鏡見她為這麽幾個破珠子回來一趟,幾乎氣笑了。而佛衣珈藍,很少有人會用到這樣的東西。他想起自己聽到的傳聞,咬牙道:“你就為了這些?你難不成真的對那狗賊動了心。”
下月主殺籙的事不便提前和他說。但策反一事,湛雲葳無意瞞他。她想起地靈坍塌那一刻自己的感受,半晌,點了點頭。
不管越之恆信不信她的真心,她這次的確希望他好好活著。
湛殊鏡有時候恨死了她的坦誠。
“卻也不全是為此,”湛雲葳解釋道,“我總覺得越家投誠王朝另有隱情,我想查清楚,也想試試能不能令越家脫離王朝。”
就算無關情愛,九重靈脈的靈修欸,你不替仙門饞嗎?
湛殊鏡面無表情,一點都不饞,越之恆最好一輩子爛在王朝。
“別折騰了,不可能的。”湛殊鏡說,“連你爹都說過,此子薄情寡性。”
湛殊鏡這幾日可謂經歷大喜大悲。
他不遺余力對湛雲葳道:“他不可能多喜歡你,就算他在秘境中救了你,也不意味著對你真心,你問過他了吧,你看他願意離開、舍得如今的滔天權勢嗎?”
實際他心裡整個人都要炸開了。
已經入秋,他和湛雲葳折騰一路,最後她連身上的首飾都賣了湊靈石,就為了買這樣一個破消息。
作為禦靈師,她鮮少這樣狼狽。
淺色布裙,素白小臉上還有一道避開守衛不小心剮蹭的劃傷。
這幅樣子若是被越之恆知道,就算那狗賊只有一分真心,也頃刻變十分。
湛殊鏡覺得,要是有人願意為自己這樣,別說脫離王朝,讓他去殺靈帝都有動力。
他慶幸越之恆不知道,也願越之恆永遠不知道。
*
天氣轉涼,越府又到了做新一季衣裳的季節。
自湛雲葳離開後,越清落到底還是拾起了識字的玉牌和帳本。
她不願辜負弟妹的苦心,和湛雲葳好不容易經營得井井有條的一切。
起初這確然很難,近來總算磕磕巴巴能看懂一些。
快十月,這幾日越之恆很少回府,自從走動多了,越清落得知的消息也多了。
她知道越之恆前兩日又帶人屠了一個入邪的村落,今早河中發現了咒殺越之恆之物。
汾河郡的百姓都在背後唾罵他,雖然越清落知道,越之恆興許早就習慣了這些,她還是不免有些難過。
自小阿弟得到的關懷便不多,如今別說是關懷了,咒罵聲倒四處都是。
湛雲葳離開已有一段時日,越清落忍不住向沉曄打聽,她如今會寫字,便在紙上寫。
——弟妹還會回來嗎?
沉曄說:“屬下不知道。”
——那阿恆找過她嗎?
這個問題沉曄倒是知道:“不曾找過。”
以徹天府之能,想查探湛雲葳的動向並不算難。沉曄都說沒找過,那便是真的tຊ不清楚動向了,越清落難免有些低落。
可中秋那夜之事歷歷在目,越清落明白,越之恆為何不探聽湛雲葳的消息。他身處王朝,不能再有更多的軟肋了,不聞不問對於湛雲葳來說,才是安全的。
眼看秋色愈濃,湛雲葳仍舊杳無音訊。越清落都開始忍不住想弟妹,她想,阿弟只會更甚。
最糟糕的是,據沉曄說,湛雲葳當日是與仙門那個劍仙匯合,再離開秘境的。
越清落昨晚做夢,夢見弟妹嫁給那劍仙,再不回來了。醒來發現枯葉滿地,秋日一片瑟瑟,她不禁歎了口氣。
今夜刮起了風,越清落知道越之恆穿得單薄,便琢磨著給徹天府送些衣物過去。
旁人不敢貿然進他的屋子,越清落隻好自己去找披風。
她來到前院,繞過屏風,遠遠地便見塌上露出一抹粉白。
看料子細膩,倒不似越之恆的衣物。
越清落正待上前細看,卻聽見身後的聲音冷不丁道:“阿姊。”
越清落回頭。
越之恆道:“你來此有事?”
越清落笑著搖頭,比劃著天冷,府裡該做衣裳了。越之恆神色平靜應下。
越清落見他回來,披風便不必送了,念及昨晚的噩夢,她心裡惶惶,不知若真是如此,弟妹還是喜歡那個前未婚夫,阿恆該怎麽辦。
身份之別猶如天塹,她以往沒念過書頗為天真,可如今發現,能和湛雲葳在一起的可能太渺茫了。
她猶豫一瞬,遲疑地問:你是不是很想她?
越之恆抬起眼,眸色淡淡,他自然知道越清落說的是誰。
越之恆沉默片刻,回答道:“還好。”
越清落知道他是這樣的性格,問不出什麽,隻得先回院子。
待她離開,越之恆神去沐浴換衣,回來後,才將目光落在床榻之上。
那是件粉白小衣,若方才越清落再走近些,就能認出來是什麽。
入秋了,汾河郡再無螢火蟲,也沒有吵得人無法入睡的蟲鳴聲。仙玉床無人霸佔,也沒人再小心翼翼,做賊一樣地悄悄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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