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當她是維護南台,心下很不高興,一記白眼從左邊翻到右邊,撩起門簾子催促玢兒,“快趕回家去,我餓得很了。”
飯擺在時修屋裡,恰值掌燈,那黑色長毛貓在牆下長條案上走來走去,靈活地避過一應陳設,隻尾巴不慎給蠟燭燎了撮毛,嗤嗤拉拉響。
“虧得我叫廚房裡給你們留了飯,這時曉得餓了?”顧兒乜著眼道,也看見那貓,不由得笑出來。
四巧忙把它抱到顧兒跟前來,顧兒摸著它腦袋問:“哪裡來的貓啊?醜得怪好看的。”
南台待要擱下碗答話,她抱著貓走進隔間裡來,“你吃你吃。”
南台依舊端起碗,“是我去替人驗殮,在那戶人家瞧見的,見它品相不凡,就抱回來一隻。原是想送給二嫂解悶,就忘了二嫂好潔淨,從不養貓狗。這不,它倒是和二爺有緣,二爺就養下了。”
顧兒先轉到時修旁邊嗔他一眼,“他自己就是個貓。”而後慢慢品咂南台的話,總覺有點不對味,做小叔子的,關心做嫂子的竟關心得如此細致,還想著抱個貓給她解悶子?
時修斜她一眼道:“您把它放下,我們這裡吃飯呢,仔細毛撲到碗碟裡。”
顧兒隻得放它下去,走到榻上去坐,一面問:“給它起了個什麽名字啊?”
四巧正要答,看見時修給她使眼色,便抿著嘴一笑,把貓抱到那邊隔間裡去了。
顧兒隻當還沒起名字,拍著裙子坐在飯桌前那榻上,道:“我給它起一個吧,就叫三姑娘。我一向想生個閨女,偏沒這命。”
西屏與南台皆憋不住笑了,時修攢眉道:“人家是隻公貓。”
顧兒伸出胳膊來,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管他公的母的呢!就叫這個名!你不知道,鄉下好些小子叫姑娘的名,姑娘叫小子的名,都有意頭的。”
他懶得同她爭,“隨您高興吧。我爹呢?”
“你爹在屋裡看書呢。”她看他三人吃飯吃得香,心下高興,臉上止不住的一抹笑意,“平日裡六妹妹的胃口就不大好,今日餓一陣,我看你吃得倒香,把我的饞蟲又勾起來了。”
西屏端著碗笑,“那你再來吃點。”
“不了,吃多了怕胖。”她又笑說:“自從他大哥大嫂到杭州赴任,家裡好些日子沒這樣熱鬧過了。”
西屏吃完漱了口過來,伴她在榻上坐著吃茶,因問:“上回付家大嫂送她生日的請客貼,是什麽日子啊,我當時也沒留意看。”
“就是大後天,禮我都預備下了,屆時你們過去,替我恭賀她兩句也就是了。薑三爺也一道去,是魯大人的親外甥女,就在魯大人府上,你也熱鬧熱鬧去。”
西屏道:“那我也預備一份禮,只是不知送她什麽好。”
顧兒嗔笑,“家裡現成的緞子,你挑一匹包了送給她不就是了?何必費心。我看那個人辦生日酒也不為收禮,隻為出風頭。”說著又夠胳膊去打時修,“你可得去啊!好好和七姐說兩句話。”
時修這回倒沒駁,滿口應下,“我自然是要去的。”說著丟下碗,“你們在這裡吃茶,我去找爹說話。”
就著顧兒打來的那隻燈籠,點到那邊院去,見他爹在臥房榻上坐著,歪靠在炕桌上,一面泡腳,一面就著炕桌上一盞昏燈在看書。他便趁手在旁邊長案上又點了一盞燈端來,“燈太暗,仔細把爹的眼睛看花了。”
姚淳略微拿開書,將笑不笑地瞅他一眼,目光又落回書上,“隨便翻一翻,不是認真看。你娘說過去給你們張羅晚飯,怎麽還沒過來?”
時修在那端坐下,“她在我屋裡和六姨說話,一會才回來。”
“那樁案子可是有什麽要緊的發現了?”
“爹怎麽知道?”
“不是要緊,你也不會晚飯不吃先跑出去。”說著瞪他一眼,“還帶著你姨媽,還有人家薑南台。”
時修腆著臉笑,“到底是爹明察秋毫。”
姚淳懶得看他,慢條條翻一頁書,“說吧,有什麽事要求我?”
“說求也談不上,只是有件事要知會爹一聲,免得真查出什麽來,爹這裡恐怕會有點為難。”語畢默了默,目光幽沉下去,把一邊嘴角斜斜地笑起來,“這案子的凶手,大概是魯大人家的人口。”
姚淳臉色微變,也端得凝重幾分,把書丟在炕桌上,“有什麽證據?”
時修便將腳印的事說給他聽,他聽後鎖起眉頭,“你這可算不得什麽鐵證,人家隨便編個什麽話也能推諉過去。不行,沒有鐵證,你不能輕易帶著差役去查一個七品縣令的府宅,稍有差池,他一本疏上奏朝廷,你反而要落個不是。魯大人雖只是個縣令,可你看他做官做得疏散懶惰,以為他背後沒人?”
“爹是怕被小人借機彈劾?”
姚淳蔑笑道:“我怕什麽?我雖沒什麽豐功偉績,可這些年的揚州府台做下來,也算為朝廷立下點汗馬功勞,不是什麽禍國殃民謀逆結黨之事,朝廷不會輕易革我的職罷我的官,我憑的是自己的骨氣和本事。”
“那爹就是怕得罪了人,不好高升。”
慪得姚淳一吹胡子,捶了下桌子,“我是怕你年輕氣盛打虎不成反被虎傷!”
時修也輕蔑一笑,“姓魯的算什麽虎?”
“你看你看,一貫是這猖狂樣!”
時修忙斂了嬉皮笑臉,鄭重道:“爹放心,我不會輕舉妄動,沒有證據,別說他是做官的,就是平頭百姓家裡我也不會輕易拿人。我是來知會爹,過兩日他府中擺席,也請了我,我不過是想趁這時機在他府上暗暗走動查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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