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並沒有存,宋易也不可能隔著個安市送過來。
那就只能是宋希清。
因為那酒,本身就是宋易送給宋希清的。
何子殊把陸瑾沉話中的意思,翻來覆去倒了兩遍,才開口:“所以宋老師都知道了嗎?”
陸瑾沉笑了下:“嗯。”
何子殊一時無言。
陸瑾沉道:“你宋老師不想給你什麽心理負擔,讓我帶你回家過年,她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再潛移默化的暗示你,她對你成為她第二個兒子這事,喜聞樂見。”
何子殊垂眸,快速眨著眼睛:“可現在我……”
陸瑾沉笑著幫他說完下句話:“已經是她第二個兒子了。”
何子殊:“……”
陸瑾沉:“她原先不知道。”
何子殊:“那現在呢。”
陸瑾沉:“也不知道。”
何子殊:“那你怎麽…也不跟我說。”
陸瑾沉笑了:“跟你說了,你還敢來嗎?”
從某種意義上說,最開始陸瑾沉是用“送平安符”這個借口,把人騙過來的,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何子殊潛意識裡都只是“拜訪前輩”。
兩人剛確定關系不久,一下子從“拜訪”到“見家長”,節奏太快了,陸瑾沉怕何子殊更緊張,索性循著最初的設定。
宋希清不知道,何子殊也不知道。
何子殊一怔。
的確。
現在,他能明顯感受到“陸瑾沉母親”這個身份牌搖搖晃晃,好像又有壓過“長輩”的趨勢。
兩人說話間,車庫門已經打開。
陸瑾沉停好車,從後座把東西拿上,朝著何子殊伸出手。
何子殊:“?”
陸瑾沉輕笑:“天黑了,牽好。”
何子殊懷裡捧著花,又抱著那個白瓷瓶,悶聲開口:“不牽。”
說完,繞過陸瑾沉,徑直往電梯走去。
陸瑾沉慢悠悠跟在身後:“多走走也好,熟悉一下,以後總要住這的。”
何子殊頓住腳步:“……”
陸瑾沉半攬著人,帶進電梯:“還緊張?”
何子殊沒答。
陸瑾沉:“在今天之前,我比你更緊張。”
何子殊這才抬頭看他。
陸瑾沉輕笑:“怕你不跟我回來,怕你被劉夏拐跑。”
何子殊正欲開口反駁,電梯“叮”的提示音響起,他這才發覺兩人靠得太近了,於是趕忙往旁邊撤了一步。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宋希清朝著他們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宋希清今天穿得很家居,一身藕紫色的針織裙,頭髮微微束著,化了個淡妝,看著格外溫柔。
陸瑾沉的父親像是剛從外頭回來,西裝還沒脫下,周身的疏離氣息因著臉上的笑意淡了好幾分。
兩人出了電梯,手上的東西被家政阿姨接了過去。
何子殊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宋希清先把人拉了過來:“是不是瘦了?這幾天吃的不好?”
何子殊淺淺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笑得眉眼彎彎:“沒瘦,還長了點肉。”
陸父摘下眼鏡,看著何子殊,笑了笑:“子殊是吧?”
何子殊微微彎身,頷首:“打擾您了。”
幾人都圍在這電梯門口,陸瑾沉怕他家小男友緊張,於是叫住家政阿姨,道:“周嫂,那花和瓶子給我吧。”
陸瑾沉接過她手上的物件,對著宋希清開口:“拐了幾條街,特地給你挑的。”
宋希清自然知道陸瑾沉的意思。
而且白英早之前就跟她提過,在給這孩子講戲的那段時間,她茶室裡的那些花,經常讓他幫著照料,現在見人這麽用心,心下開心,道:“好,就放正門口那幅畫下面,顏色看著也配。”
陸瑾沉隨口又說了兩句,把人帶到一邊,把花和瓶子遞給何子殊:“我說了,你送什麽她都喜歡。”
何子殊臉又紅了下,專心開始擺弄花束。
花藝這東西,向來能靜心,何子殊又是做什麽都專注的性子,於是沒過多久,心思就都在花上了。
絲毫沒注意到陸瑾沉和宋希清就在不遠處看他。
他垂著眸子,小心剪著枝杈,頂上的燈光淺淺覆在身上,看著格外柔軟。
宋希清越看越滿意:“怪不得這麽多人喜歡。”
陸瑾沉不可置否。
“你也護緊點。”
“感覺是瘦了,體質這方面,還是沐然好,多吃幾頓就養回來了。”
“這花挑的很有眼光。”
“這花瓶……”
宋希清說著說著,頓住了。
半晌,扭頭看陸瑾沉:“好像有點眼熟?”
陸瑾沉淡淡道:“嗯。”
宋希清:“就小易說從拍賣場上拍下,要送我的那個什麽瓷器古董?”
陸瑾沉:“嗯。”
宋希清:“……”
陸瑾沉:“他不知道,你別說。”
宋希清笑了:“行,反正擺著也是擺著,放些花進去還好看。”
可陸瑾沉沒想到,事情最終還是露陷了。
罪魁禍首就是他親愛的宋老師。
當何子殊把這花瓶終於擺弄完的時候,宋希清看著何子殊那雙亮晶晶的眸子,心頭都軟了。
一下子忘了陸瑾沉的話,第一時間拍了這個花瓶,發了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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