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余特地留意了一番,石門另一邊的壁畫果然與之前看到的相同,只不過畫面上的宮廷樂師以及侍女都變成了正常的人類。
這個新的墓室比之前的後藏室要大一些,四周的岩壁上也開始出現各種各樣的彩繪,描繪的依舊是禮樂宴飲的盛大場面,比石門上更加恢弘和精細。
室內放有石桌石凳,左側擺著鈁、錇等宴飲酒器,三隻碩大的蛇紋銅提筒擺放在左前方,離得近了,還能聞到裡邊盛儲的酒香。
右側擺放著琴瑟、六博棋等用以宴會助興的器具,數量之多,極盡奢華。
墓室的正前方,擺放著三套編鍾兩套編磬,以及一套銅句鑃,青銅樂器顏色偏黑,在光照下投射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細看之下,這墓室的布局,竟和壁畫展現出來的宴會內容一模一樣。這樣的發現讓唐余腳步一頓,生怕下一秒,那些人身蛇首的怪物就出現在眼前,喝酒奏樂。
正前方那套編鍾十分引人注目,唐余突然想起了與金葉的對話,金葉所在的地方,也有編鍾。
難道是同一個地方?
唐余將燈照向墓室頂端,一塊完整的畫著彩繪的石壁出現在視線之內,哪裡有什麽盜洞?顯然和金葉所處的墓室不是同一個。
那會不會是金葉所處墓室的翻版呢?
唐余打開遊戲面板,問金葉:“你們找到墓室的出口了嗎?我們所在的墓室也有一套編鍾。”
金葉很詫異,她回道:“如你所說,這一模一樣構造的墓室確實有兩個,我們已經找到了另一個帶著石門的墓室,正準備進入墓道。”
唐余疑惑了,既然金葉已經找到了第二個相同的墓室,那她們所處的墓室又是什麽?總不能這地宮裡有三個一模一樣的墓室吧?犯得著這麽浪費嗎?
唐余又把墓室的細節原原本本描述了一番,金葉肯定地說,墓室的構造完全一樣,她們觸發的機關在編鍾最大的低音甬鍾內部。
真是撞了鬼了。
金葉想了想,切換到和唐余的盟友界面,單獨給唐余發了個定位。
定位上並未顯示地圖,底色是黑乎乎的一片,只有兩個小白點在上面移動。
唐余定睛一看,兩個白點之間相隔甚遠,地圖上沒有顯示縮放的比例尺度,唐余不好判斷相距多少米,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們不在同一個地方。
宋冷竹也抽空聯系過隊友,她甚少說話,大約都是小七和雙胞胎在做匯報,她比唐余更快得出結論。
“這地宮,很可能是左右對稱的。”
“啊?”唐余抬頭看向她,對方身姿挺拔,眉頭微蹙,立在墓室正中央。
“以主墓為軸,東西對稱,我們和隊友恰巧在東西兩個方向上。從墓道的走向來看,地宮坐北朝南……”她原地轉了一圈,擺正了方位,繼續說道:“我們應該正處於東側的耳室。”
從哪裡看出這麽多信息來的?唐余目瞪口呆。
自己的面板上可沒標注什麽東南西北。
宋冷竹看著唐余怪異的表情,眉頭輕輕舒展,道:“小七說的,她們帶了指南針。”
唐余這才收起驚掉的下巴,當做無事發生。
既然如此,她們只要朝著主墓前進,就能匯合。
這詭異的墓室,唐余一秒鍾都不想多待,於是四下尋找起另一道石門來。為了讓大腦得到休息,她暫時收起了預知能力。
但繞著走了一圈,發現這墓室只有她們進來時的那一道石門,再無其他出入口。
難道是那墓道中有通往別的墓室的岔路口?唐余又自我否定了這個猜測,墓道裡的每塊磚她都探過,並沒有觸發前往別的墓室的機關。
唐余站定後,才發現宋冷竹一直站在那石桌上的蛇紋銅提筒前,沒有挪動過半步。
唐余曲起食指,在頭上比了個問號,這已經成為了她發問的常用手勢。
宋冷竹抬頭看向她,說道:“你還是不要知道為好。”
她這樣一說,反而勾起了唐余的好奇心,宋冷竹阻止她過去,肯定是看到了不好的東西,但她又實在是好奇地很。
純屬於又怕又愛玩。
唐余決定還是去看一眼,不然她活躍的大腦已經自動腦補出了許多東西。
蛇紋銅提筒狀似一個大酒缸,只不過外觀精美得多,兩人合抱也不一定能抱得住,墓室中那若有如無的酒味就是從提筒中飄散出來的。
這酒泡了將近千年,也不知道是個啥樣了。
唐余站在最右側的蛇紋銅提筒面前,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往酒缸裡看了一眼。
隻一眼,就足夠讓她頭皮發麻。
那酒面上漂浮著的,是一個嬰兒的頭骨,骨頭已經被酒色浸染,成了暗紅色,酒水濃稠,一些不知道是什麽組織的漂浮物黏在頭骨上,十分駭人。
更多的是惡心,什麽樣的人會喝這樣的酒。
唐余胃部一陣痙攣,蹲在地上不可自抑地捂著嘴乾嘔。
一隻溫熱的手放在了唐余的背部,隔著衣服輕輕拍了兩下,宋冷竹的語氣裡帶了一絲笑意還有無奈:“讓你不要看。”
唐余顧不得姓宋的離她太近,空無一物的胃裡實在難受得緊,腦海裡還殘存著頭骨上那兩個黑洞洞的眼窩。
背上的手很快挪開,像是唐余的錯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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